时光总在不经意间转瞬即逝。齐默来到古城住下,时间已经过了100天开外了。
在此期间,齐默每日都要在这山上与古城之间两处奔忙。
黄花山位于古城之南,与古称阆山、有“天下第一江山“之誉的锦屏SD西相伴,与阆中古城相隔嘉陵江两岸遥遥相望。
山上有与古城风水一脉相连的奎星楼,该楼始建于明末清初,又名魁星阁。该楼在数百年中曾历次重建,在“文*革”中也曾遭拆毁,于1988年又再次重建。重建的现楼高36米,为四层结构的琉璃瓦高楼,并配置了四合院落。登奎星楼环顾四野,观云山四合升腾,雄伟壮丽,望脚下碧流行舟,波光照影,颇有如在画中之感。
在这100多天里,在并没有刻意地控制下,齐默的“耳疾”没有再行复发。在这一处红尘中的静土,与繁华一江之隔的黄花山上,在这一方清幽旷远、淡泊宁静的道观后院的小院里,从小命运多舛的齐默,耳根终于得到了难得的“清静”。
可是,虽然耳朵清静了,可齐默的腿脚和大脑却也不能闲着。
每一天,从卯时开始,齐默要或背或挑着货担送到山下江对岸古城的小店里,再赶回山上来听大师傅的早课,来回得花一个时辰的时间。
听课后吃完早餐再下山到古城的小店里帮着二师傅跑堂。
中午用过午膳后有一个时辰,大师傅和二师傅都要修持,齐默可以忙里偷闲。
下午店里的客人不多的时候,齐默可以回到山上,学习领会大师傅布置的各种典籍,学习掌握各种技能,十天半月还得随着大师傅自酿压酒一回。
每一天傍晚和第二天寅时,是齐默标准的掌磨“总监”和“搅和”大臣的时间。不过很快地,齐默就全盘接管了二师傅制作凉粉的全套工序和手艺,二师傅再也不用在晚上赶回山上,而是每天都住在店里,等着齐默第二天早早地送货到店里就成。
在这期间,齐默利用中午两位师傅都要“打坐修持”(其实在齐默的理解里就是老人家要睡午觉的时间到了,反正齐默当时就是这样想地)的时间,自己有一个时辰的闲睱机会,把大师傅常住的道观和周围的山山水水以及阆中有名的和没有名的地方都饱览了一遍。
齐默的大师傅所在的这处道观并没有在阆中最有名的锦屏山上,而是旁侧黄花山上的一处次峰上,与主峰上的奎星楼遥相呼应。站在齐默所居住的道观后院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临窗凭栏就可以望见侧方主峰更高处的奎星楼,还能远眺嘉陵江对岸的古城。
道观的规模不算大,香火也算不上鼎盛,可是在齐默眼里,原本并不高高在上的大师傅的形象顿时高大上了不少。
原因无他,因为齐默发现他的大师傅竟然就是这所道观的观主,道观里的小道士们对他这位不算道家人的观主的徒弟也是客气万分、尊敬有加。虽然道观里小道士们不多,全观上下数下来也就二三十人而已,不过齐默已经觉得他的大师傅很牛比轰轰了,难怪在风光最好的道观后面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而自己也因此才能住在这里。
其实道观的建筑原则和平面布局都与俗世的宫殿建筑相近似,只是规模要小上不少,并且在装饰和室内摆设上带有自己的宗教属性罢了。齐默在这道观里除了喜欢那个小院以外,最爱登高望远的地方就是观内呈对称伫立的钟楼和鼓楼。
齐默隔三岔五地就会爬到上面去呆着,白天有时越过嘉陵江远眺古城,晚上有时把这里做为最好的观星之处。
至于阆中后来的省级重点保护文物单位、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单位,像华光楼、清真寺、福音堂、大佛寺、状元洞、锦屏山、圆觉寺、天宫院、汉桓侯祠、川北道贡院、巴巴寺、玉台山石塔、永安寺、老观古镇、五龙庙、观音寺等等地方,精力旺盛的齐默也趁着每天二师傅早早卖完当天的凉粉,关店休息的时候,都一一领略了一番。
那时这些地方还没大搞旅游开发接待,既保持了原汁原味,还基本上不要什么门票,而且比现在更能近距离地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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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三个多月以来,齐默的做面手艺和酿酒手艺已经稔熟,酒窑已经快放不下新酿陈放的酒。于是,小齐默也开始被有幸特许和两个怪老头一起贪杯,日饮一杯古法秘方酿制的保宁压酒。遗憾的是,在两个老精怪虎视眈眈之下,齐默再也没有醉过。
保宁压酒制作工艺独特,而大师傅的纯手工传统压酒制作秘方更是精益求精,不求出酒量有多高,讲究的是配方正宗、真材实料、原汁原味。
大师傅用了上百余种名贵中药制成酒曲,这些都是大师傅用来教导齐默识药辨药理的药材,又以大麦、小麦和本地出产的红高梁为原料,将药曲放入浸蒸的原粮里,经过固体发酵后,获得压酒母糟,再用其它酒曲,加入适量母糟,与浸蒸后的粮食发酵,获得压酒的基酒,然后配以**、花粉等,用瓦缸装酒入窑,保持一定温度,存入一年以上,出窑开缸,便成为压酒。
正是由于这一“压”酒制法,原先60度左右的基酒,入窑一到三年后,出窑开缸时,就奇迹般变成20多度左右的低度酒了。而且,不加任何颜色,就会自然变成半透明的琥珀状颜色。
据现代化学分析,保宁压酒营养丰富,富含17种以上的氨基酸和丰富的维生素A、B、C、E以及蛋白质、糖类、脂肪等等,据说有滋养身体,益寿延年,抗坏血酸,抗衰老等功用。
齐默心里常常不自觉地想,对于大师傅和二师傅这种自酿自饮的酒客来说,几十年如一日地长期饮用,难怪看不出他们的真实年龄。
只是齐默常常被这两个老精怪强拉着,听他们酒后述说年轻时的风彩和传奇故事,反正只要开口就是数十上百年前的事。
齐默曾经问过两位师傅到底高寿多少岁了,可两位师傅都讳莫如深,无论是齐默在大师傅这里偷问二师傅的岁数,还是在二师傅那里偷偷问大师傅的岁数,两老也都很有默契地顾左右而言他。
即使齐默趁着这二老的酒兴诱供诱骗了很多次,这两位人老成精的师傅也没有透露出一个所以然来。这在齐默的心里仍然是一个待解密的悬疑,心头有些如猫抓般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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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多月以来,齐默把大师傅的医典存货也掏弄得差不多了。
每一次看到齐默都能通过考较,大师傅都摇头苦笑不语。
不是齐默对医典的学习有所差池,而是大师傅惊叹于齐默的领悟能力。
这些本是大师傅为齐默准备的至少三年的内容,没想到齐默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领会了七七八八,关键他还过目不忘,出口成诵。
虽然缺乏实践,但贪多嚼不烂的规律似乎并不适合齐默这个怪胎,但大师傅再也不愿意轻易把自己的压箱底的存货轻易拿出来了。
否则到时只催生出又一个赵括来那可就悔之晚矣!
于是,大师傅暂时不再给齐默什么考较解惑,而是利用自己上山下乡给周边的居民出诊的时候,把齐默给带上同行,好让齐默观摩学习,并实践地对症下药、辩证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