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惴惴不安,同丫鬟进了内宅里面。
“去吧,”丫鬟在外围停了下来,示意林乔往里面走。
露台上摆了桌子,此时无风,林乔心中却像是刮起了狂风一样,心中紧张。
见得露台上摆了两行桌子,上桌坐了个美艳夫人,侧边坐了一个俊颜少爷,连着也坐了个梳了发髻的夫人,其他皆是可爱稚气的小姐们,然后再是——林乔猛地将头一低,怎的连姜文莘和张迁也来了,这下糟了,虽然那时她是男装,可明显一看现在的自己,就能认出自己是李白了。
“奴婢给各位少爷、小姐请安,”林乔顺势低头请了安。
“看你这样子,在庄子上过得还挺滋润的,”三少夫人看着林乔道。
面前这位美少妇,嫣然就有向她发难的意向了,林乔连忙低眉垂眼道:“夫人,奴婢自从在府上犯下了错事,赶到了庄子上后,大病了一场,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忘得一干二净?就想免去了罪责?”三少夫人讽刺的笑了两声。
林乔叹气一声,这次,简直是无妄之灾找上门来,做奴才的,就是这样的命啊,林乔跪下,匍匐向这位夫人,“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夫人高抬贵手,不与小人计较,小人自当兢兢业业的为侯府尽职尽责。”
“三弟妹,”忽的,上座的那位夫人说道:“既然这个丫鬟忘记了过往,又诚心改错,便就饶了她这回吧。”
原来刚才为难她的,是三少夫人,那么原身林乔爬的就是这位三少爷的床了,林乔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前面端坐的这位锦衣华服少爷,端得倒是一副好面孔,又是侯府的少爷,也难怪原身的林乔,会春心大动,犯下了弥天打错。
“嫂嫂说得轻巧,”三少夫人看了过去,“这丫头爬床的又不是您的夫君,你当然站着说话腰不疼。”
“好了,”三少爷脸上有怒容,“此事早已过去了,也没发生什么,休得再提了!你下去吧。”
“慢着,”始作俑者姜宛画伸了伸手指,说:“你,抬起头来。”
说的正是让林乔抬起头来,林乔为难万分,不过是让抬头,还矜持着,岂不是更加让人注意到了,于是,林乔抬起头来。
“原来是个美人,难怪心里头有这样的想法,”姜宛画对三少爷姜文瑾道:“三哥,我瞧着这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倒不如收了做妾房,也是不错的。”
“姜宛画,你说这话,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三少夫人整张脸都是青的,她眼神不善的瞪着姜宛画。
而姜宛画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呀,我说错话了吗?男人三妻四妾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况且,你嫁给我哥五年,连个崽子都没下,难道我三个纳个妾房还不行了?”
“你,你……伊依难道不是你三哥的女儿了?”
林乔跪在地上,听得起劲。
“女儿是女儿,不是儿子啊,”姜宛画简直胡搅蛮缠,也不顾这宴上,还有其他府上的人。
“嘭!”三少夫人姜许氏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双眸子瞪得像是要杀人,喘气很重,此刻,她恨不得将姜宛画这个丫头的嘴给撕了,从她嫁入姜家起,她从来没让自己好过过。
“哼,”姜宛画轻哼一声,继续同三少爷道;“哥,你是怎么想的?”
三少爷移目光过来,看了林乔一眼,“六妹不要胡闹,再这般,三哥我也不得不把你送回附上了。”
“三哥,”姜宛画娇嗔了一句,瞪了眼姜许氏,也不再说话了,得意什么,不过是个不下蛋的公鸡,凭你也配当我哥哥的妻子?若不是娘一意孤行,这三少夫人的位置,还轮不到你坐!她三哥,一表人才,娶什么样的千金小姐不行?非得娶你一个商户家的女儿?
姜宛诗看戏看得热闹,这偏房一家,还真是多戏!她边喝茶边笑着同两位同伴的小姐说道,“到底是庶出的,教养什么,都没了。”
两位小姐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心中却道,虽然是庶出,可也是你安定侯府家的丑事,也好拿到台面上来说?
“好了,下去吧,”三少爷拂袖。
林乔赶紧起身,急忙退下,她拍了拍胸脯,当下人,还真不是人能干的活,不过当下人,很多人都是无可奈何的。
林乔同李管事点了点头,随即便往内宅的门走去了。
“你站住!”身后传来了声音,林乔猛地顿住了,这声音她自然是认识的,不是张迁,还能有谁。
“转身过来,”张迁又道。
林乔自然不转身,她低着头,回答说:“这位少爷,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瞧着你,像一个人,可……”张迁脸上露出了迷茫,他正要说着,姜文莘追了出来,“张迁,你跑去哪里?”
张迁往后看,喊了声,“文莘。”
林乔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的溜了。
“你看那人是不是……人呢?”张迁再看向了林乔刚才站的方向时,人已经溜得不见了踪影。
“早走了,”走来的姜文莘,自然是看到了林乔溜走了。
“文莘,难道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
“你想说的是李白兄?”
张迁用扇子一拍掌心,“对,我就说她长得像李白兄了。”
姜文莘笑了笑,道:“且不说李白兄如今在晋城,主持报纸和周刊这事情,而且,他是男子,怎么可能是女子,更何况,这样一个乡下的丫鬟,怎么可能有李白兄那样的经世之才呢?”
“文莘你说的对。”
两人往回走去了。张迁边走边道:“这侯府家可真是乱糟糟的,你们家的姐妹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难怪文轩哥不愿意出来一同吃饭,我看就是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大哥,他身体平素里就不是很好,想来是赶路了一天,累了吧。”
大少夫人郑芸舞,先从这场闹剧中退场了,她回了住处,见姜文轩拿了本书,坐在窗前的书案前看书,示意丫鬟采儿不要跟上,她自己进了去,从架子上,取了披风下来,悄然无息的盖到了姜文轩的肩头上,她柔声道:“虽然已经快到夏季了,但是夜里还是凉,当心着凉了。”
姜文轩抬头,他放下手中的书,拉了拉披风,扬了扬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