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逃走一事,三公子姜文瑾特意让人瞒了安定侯,可是这么大动静,还是惊到了安定侯的臂膀姜海总管,姜海总管一听这事,也觉得三公子的做法对,没通知安定侯。
不过在三公子姜文瑾带着人出发时,姜海还是小心谨慎地吩咐了:“别伤了性命,侯爷虽然生气,可那李刚是侯爷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是小心点好。”
“知道了,”三公子姜文瑾不耐烦地应着,随后策马,带了侯府中的侍卫,在大雨中驰骋,分了三个方向去追。
一个是小溪庄,二是离开晋城的必经之路,三则是茶庄,茶庄那边,姜文瑾是亲自带人去捉了,他心中有些不安,为了摆平这桩案子,他使了些手段,若这李刚想要翻案,必定会去一遭茶庄。
“加快速度!”姜文瑾挥着马鞭,眸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马蹄溅起了水花,行人纷纷退避。
地牢中,李墨和李寅急得如热锅蚂蚁,人怎么会不见了,他们毫无头绪,方才地牢的侍卫说,人是自己跑了,并非被抓去审问了。
人跑了?怎么可能?先不说他们家是清白的,就算跑,也是一起跑了,又怎么会单单丢下了他同李寅。
“恐怕,叔父是去了茶庄,”李寅严肃道。
李墨握紧了拳头,“为何我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忽的,脑海中想起,昨夜李氏特意端给自己的那碗粥,还非得看着自己喝下去,才肯离开。
于是,李墨问:“昨日,我娘是不是也端了一碗粥给你?”
李寅愣了下,随即点头:“你是说,婶婶在里面下药了,难怪,我怎么感觉喝了那粥之后,特别想睡觉。”
李墨有些生闷气,要去也是他们这些年轻人去,他爹自己去就罢了,还非得带着娘去,听外面下如此大的雨,这一去一回,岂不是非常折腾。
雨下的很大,下了一天,也不见停的迹象。
小春站在阁楼栏杆边,看着屋檐落下的雨水,她紧拽手中的帕子,望着院子的大门,还是不见林乔回来的身影。
她喃喃道:“难道是下大雨,耽搁了不成?”
天色渐黑,安定侯府外,忽闻马蹄声靠近,三公子带着侍卫归来了,队伍中不见被李刚等人,似乎是空手而归了。
姜海总管守在府中,听得三公子回来了,忙上去迎了,问了情况。
滂沱大雨中,伴着惊雷。
有人穿着蓑衣,快步在侯府中走着,向正在许姨娘的飘香院走去。
此时,安定侯正同许姨娘琴瑟和谐,一同茗茶。
那人走到屋檐下,在小厮的帮助下,解了身上的蓑衣,随后毫无阻拦地进入到屋子当中,向安定侯禀告事情。
此人便是姜海。
只见他神色严肃,抱着双拳,眉头紧拧:“李刚同其妻子,以及大儿子李砚,坠落悬崖,身亡了。”
安定侯大惊,手中茶杯摔了个粉碎。
“怎么会这样?”
姜海总管将三公子的追捕,因为大雨山体滑坡,马车被砸落到了山崖下。
“孽子!”安定侯大骂了一句。
一旁的许姨娘翘着兰花指,说:“不过是个仆从罢了,死了就死了呗,文瑾只不过是听从你的吩咐做事,他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安定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你又怎么会懂?”
说完这一句,安定侯冒着大雨,大步离开了,姜海连忙跟了上去。
“侯爷?”许姨娘忙从榻上站了起来,见安定侯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摔了一个茶杯,“死的好,不过是个仆从罢了,还跟我争侯爷。”
姜海撑着伞紧跟在安定侯旁。
“李墨和李寅在何处?”哦
姜海忙回答:“在地牢,他二人未逃走,故而三公子就将这两人拘在了地牢里。”
“尸身找到了吗?”
“找到了,三公子已经差人运了回来,如今正摆放在他们在外头临时租用的房子里。”
“去地牢。”
地牢中,李墨和李寅等来了安定侯,李墨阴测测地看着安定侯,讥讽道:“安定侯屈尊到此,有何贵干?”
李寅双手环胸,也是一副警惕他的模样。
安定侯在心中低叹一声,本来他应当是个叔叔辈的模样,如今闹到此番地步,到底是他肚量太小了。
“我来,是放你们走的,”安定侯停顿了一下,说出了实情:“你爹娘,你大哥,在去往茶庄的山路上,遭遇了泥石滚落,摔下了山崖……如今,尸身已经找到,放在你们李家的屋子里,你快去看看吧。”
此时,侍卫已经将地牢的门打开了。
昏暗的地牢中,李墨完全怔住了,摔下山崖?尸身?
李寅猛地冲过来,双手握着围栏,他大声说道:“你说的不是真的,怎么可能?”
姜海上前,说:“李寅,你莫发疯,快去瞧最后一面,此事,同我们侯爷无关。”
“同你们无关……呵呵,”李墨冷笑了两声,他迈动着两条沉重的腿,向地牢外走去,走出安定侯府,跑向李家。
“李墨,”李寅飞快地在后头追着。
姜海说:“侯爷,我们要不要?”
安定侯沉声道:“你派人去帮忙操持后事,我恐怕无脸去见他们。”
“是。”
此时此刻,李家还未挂上白布绸,因为下雨,院中满是泥泞的黄泥,李墨狼狈踩着黄泥而过,跌跌撞撞跑进屋子。
他以为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当见到大堂上摆了三张木板铺子,他爹,他娘,还有他大哥,直挺挺地躺在上面。
他脚下踉跄,眼眶发红,眼泪掉落,“爹,娘,大哥……”
迈着沉重的腿,扑了上去。
“爹,你醒醒……”
“大哥……”
“娘……为什么你的手那么冷,不要这样,不要离开墨儿,”
每一声,喊得声嘶力竭,悲痛万分,他的整片天,都崩塌了下来。
李寅目含泪光走过去,说出了那句他都觉得不现实的话,“李墨,节哀顺变,让叔父和婶婶、还有大哥,安心的去吧。”李墨双腿弯曲,跪在了地上,他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痛哭流涕,“爹,娘,孩儿不孝……”
李家三人意外死亡的消息,在安定侯府中不胫而走。
小春从子满口中听到这消息时,身子也猛地踉跄了一下,世事无常,谁会料到二爷一家会遭遇如此横祸。
“那李墨和李寅呢?”小春急忙问。
子满说:“之前是被关到了地牢,听说后来被放了出来,想来此时,应该是去操办丧事了。”
子满和子月都是后来到小溪庄,没多久,就被拨到了安定侯府,所以此二人对李管事一家的事情,虽然唏嘘不已,但也没多少伤感。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大夫人正巧听见了,就问了一句。
三个丫鬟连忙行礼:“大夫人。”
小春简略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大夫人眉头皱了皱,“这下糟了,不知林乔听见了,该是什么反应。话说这个时辰了,她怎还未回来?小春,你不用在一旁服侍,赶紧坐了我的马车,去城门口等着,若是林乔一回来,就拦截住她,告知她此事。”
“是,多谢夫人,”小春急急忙忙地撑伞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