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说:“反正是顺便的事,程御医,不如现在就为二夫人把脉看看吧,若是身子没调理好,落得了个什么后遗症,我们家宛诗罪过可就大了。”
“来吧,二夫人,”程御医放下筷子,挪出了空地来,那边小春很快的就将程御医用来把脉的靠垫拿了过来。
“好吧,”二夫人这下不好再拒绝了,于是将手伸了过去,“劳烦程御医了。”
二夫人心中十分有些忐忑,饶是程御医医术再高明,恐怕也查不出来吧,这些日子,她已经好好的调理过自己的身体了。她专用的大夫告诉她,即便她怀上了,因为年纪大了,身体难以承受生育,孩子和大人恐怕都会有危险,建议她滑胎,她正犹豫着,哪里想到,四小姐姜宛诗主动撞上门来。
竟然叫她的贴身丫鬟去买了滑胎的药来,还被二夫人的人给撞见了,这简直是一次大好的机会,能将大夫人一举打败,并且,还能让她更上一层楼,她一直惦记着平妻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安定侯顾忌着柳如烟的家世,一直没有松口。
于是二夫人借着掉了孩子的事情,让安定侯迁怒了大夫人,安定侯就算不为自己,也会为了他自己内心憋的一口气,将自己升为平妻,以此来报复柳如烟。
程御医把脉一会儿后,说:“恩,不错,二夫人的身体调理的很好,不愧是晋城中最好的大夫,只是二夫人以后万万不可以再怀上孩子了,因为上次滑胎的事情,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怀孕了。”
“谢谢程御医,以后我会小心的,”二夫人说着,还若有所指地看了安定侯一眼,似乎在嗔怪着安定侯让她不小心怀上了孩子。
安定侯怔了下,恐怕是被二夫人那一计眼神勾到了,那个男人肯守着一个女人?比起一个,左右拥抱,岂不是更美妙!
“哼!”柳如烟在一旁轻声哼了一句,拿着筷子夹着了盘中的青菜,吃进了口中,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安定侯笑了笑,在桌子底下,伸手捏了捏大夫人的手心,冲她使了使眼色,互动十分亲密,惹得二夫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小春过来,替程御医收拾了靠枕。
大家又继续开始吃饭。
二夫人的一颗心刚刚才放了下来,程御医突然说:“这食材中,是否放了什么促进食欲的东西,老夫到底是年纪大了,吃了这么久,才发觉了。”
“促进食欲的东西?”
程御医说:“就是人胃口不好时,吃了这个就有胃口吃东西。”
“呵呵……”二夫人干笑着,她连忙解释道:“程御医果然曾经是宫中的首席御医,不过是一点点,您都发觉了,确实,这是我专门向大夫要来的方子,平时自己食欲不好的时候,让厨房的人添加在饭菜里面,增加食欲,我听说这几日姐姐食欲一直不太好,所以才——”
“原来是这样啊,”安定侯笑着:“你一向细心,有你这么照顾如烟,我真放心。”
“照顾姐姐,是妾身应该做的事情,”二夫人娇羞地笑了笑。
柳如烟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惋惜道:“就是可惜了,最近我吃不了,如果妹妹您将方子,给我这里厨房的人,让他们做就好了,免得辛苦了妹妹,耽误了妹妹调养身体。”
“无碍,无碍,”二夫人虚情假意道:“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哪里谈得上辛苦。”
安定侯十分满意两人之间的和平相处。
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因为添加了增加食欲的东西,个个都将肚子吃撑了,二夫人难得放纵了一回,摸了摸吃撑的肚子,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
“嗝……”程御医不停地打嗝,他说:“年纪大了,吃多了点,就难消化了。”
“小春,”大夫人喊道:“让厨房去煮一锅酸梅汤来。”
“哎,好,”小春应着退下了。
子满和子月一起将桌子上的碗碟撤了,擦干净了桌子,大夫人等人,则移步到了一旁的茶桌上,程御医开始替大夫人诊脉。
程御医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每次来葵水前,让下面的人熬煮红枣和枸杞水,里面放红糖,会缓解很多,慢慢的,就不疼了。”
“谢程御医,劳烦了,”大夫人伸手将袖子拉了下来,随即她扭头看向了安定侯,说:“我同妹妹都把脉检查过身体了,齐言,你多久没让御医给你诊脉检查身体了?不如也顺便做个检查?”
“哎,”安定侯应着,伸了手过来,他说:“确实,最近公务繁忙,一直没有请平安脉,程御医,等会儿,还麻烦您去一趟老夫人和文轩那边,也请个平安脉,特别是文轩那孩子,前段时间又犯病了。”
“是,侯爷,”程御医应着,随后专心替安定侯诊脉。
二夫人紧紧地拽着手帕,侯爷只记得他有个大儿子吗?姜文轩有什么好?不过是个病秧子,为什么她的文瑾,他总是不放在心上,是,公务上是安排了事情,可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从来不安排重要的事情给他做。反而是姜文轩,什么事情都不做,却占了一个世子爷的位置。
程御医把了一会儿脉之后,开口问安定侯一些话,“侯爷最近睡眠如何?是否难以入睡,醒来又特别早,白日里总感觉疲乏?”
安定侯想了想,说:“程御医你这样一说,确实是,可能是最近处理发洪水,灾民的事情,压力大了些。”
“那侯爷您,是否出现过下腹不适,或者尿频、尿痛?”
安定侯尴尬着一张脸,没说话,程御医明白地点了点头,又起身检查了侯爷的眼口鼻,说:“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大夫人紧张道:“问啊,是否侯爷身体有什么不适?可别吓人。”
说着,大夫人伸手抓着侯爷的胳膊,用了用力,十分紧张,安定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纤手。
程御医看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一眼,问:“两位夫人可否回避?”
大夫人和二夫人纷纷摇头。
“咳咳……”程御医清了清嗓子,问:“侯爷您在……房事上,是否每次……射的时候,量有点少?”
程御医窘迫了一张脸,当然听者也感觉十分尴尬。
此事,大夫人最有发言权了,她点了点头:“嗯。”
这个“嗯”,直接让安定侯的整张脸都红透了,为什么要在他的两位夫人面前讨论这种事情,太有损他的颜面了!
程御医唉声叹气了一声,说:“若是老夫没诊断错的话,恐怕是——”
程御医还卖了个关子,安定侯说:“你有话就直接说。”
“恐怕侯爷早已没了生育能力了。”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这对安定侯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不过才四十又五岁,哪里就到了不能生育的年纪了。
“此话当真?”安定侯沉了脸色。
若程御医不是御医的话,恐怕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程御医十分镇定和肯定地说:“以老夫多年来的从医经验,确实如此!不过侯爷不用担心,老夫有一个秘方,十年来,不知医治好了多少个病人了,侯爷得了这病不过半年之久,还有得医!”
“什么?半年?”安定侯大声问了句,表情十分严肃。
二夫人心头一跳,心道糟了,如此来说,她的娃丢了不过才三个月,怀上时,不过才一个多月,如此以来,就在了半年之内,那么侯爷岂不是——
程御医点头:“是,大约半年左右,侯爷您根据方才老夫问您的那些症状,想必您自己可以判断出来。”
“好,多谢程御医。”安定侯抱了抱拳说:“辛苦程御医了,老夫人那边还麻烦您走一趟。”
程御医收拾了东西,在小春的引领下,下楼写了药方子留下,这才去老夫人哪里。
屋子里面,就剩下三人了。
大夫人抚摸着安定侯的胳膊,安慰他道:“齐言,你别在意,御医不是说了,吃了药,会好吗?怎么还板着一张脸?”
安定侯摸了摸大夫人的脸颊,说:“烟儿,你自己去书房呆着,我有事离开一下,好吗?”
“好,”大夫人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提着裙摆,向楼上走去,子满和子月赶紧跟了上去。
安定侯走到了瑟瑟发抖的二夫人身旁,说:“跟我来,带上你的东西,去飘香院。”
一路上,安定侯十分静默。
到了飘香院中,二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大喊冤枉:“侯爷,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怀上了,况且那些时间,侯爷不是日日夜夜宿在妾身的房中吗?难道孩子是不是您的,您还不知道吗?”
安定侯高坐在上位,他冷冷地说:“程御医是当今圣上御用几十年的御医,难道他的诊治还会错?奸夫到底是谁?”
“没有奸夫,哪有什么奸夫!”二夫人哭得可怜楚楚地说:“万一是正巧呢?妾身冤枉死了。”
“正巧?就有那么巧,正好孩子就掉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推到了!”
“侯爷,是不是柳如烟在您耳边说了什么?这一切都是她使得诡计,您难道看不出来吗?柳如烟这次回来,她一定是来报复妾身的,您要相信妾身,妾身在您身边服侍了二十几年,难道这么多年的恩情,换不来您的一次相信吗?”
“好,还真是好计谋!”安定侯道:“如今本侯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刚好掉了孩子,激怒了本侯,让本侯同烟儿起了争执,赌气之下,抬了你为夫人,甚至看到她离开侯府,也无动于衷!”
安定侯起身,钳制住了二夫人的下巴,他说:“收起你这套虚伪的表情吧,本侯这么多年早就看厌了,难道你对如烟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本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呵呵……若不是看在你为本侯孕育了几儿几女的份上,早就将你丢出了这侯府。”
二夫人听得瞠目结舌,她喃喃道:“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明白。”
安定侯说:“你既然不明白,那本侯来告诉你,从始至终,本侯宠幸你,只是为了同大夫人置气,因为在本侯的眼里,从始至终,只有柳如烟一人。”
“可柳如烟她变成那副模样的时候,侯爷您不还是避而远之?”二夫人大叫道:“这段时间,侯爷您一直在我身边,疼爱着妾身,难道都是为了置气?”
安定侯放开了二夫人的下巴,他站得笔直地说:“本侯爱的是倾国倾城的柳如烟,那个胖子,是谁?”
“呵呵……”二夫人笑着倒在地上,她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如此啊,侯爷,您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我还以为柳如烟有多走运,没想到只是比以前更加可怜了。”
安定侯说:“她怎么会可怜,从此之后,本侯将会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着她,保护着她,你以为你还有机可趁,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在本侯的面前晃悠,否则,那些促进食欲的药,本侯会派人一笔一笔地添在你的吃食当中。”
安定侯丢下疯癫有些失常的二夫人,大步向外走去了,他回到了月宫当中,到了书房,正好见到柳如烟在写字,一如他们刚刚相爱的模样。
他走进去,旁边的两个丫鬟向他行礼,他挥了挥手,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并且合上了门。
“齐言,”柳如烟甜甜地笑着,搁下了笔,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美得那样不真实。
安定侯走了过去,将她揽在怀中,手指在她的肌肤上一寸一寸的摸过,嘴上念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侯爷!”大夫人娇嗔着。
安定侯一把将大夫人抱了起来,走向一旁的床榻,他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此花容月貌,就只有我的如烟仅有。”
大夫人娇柔匍匐在安定侯胸前,一双美眸中含着冷冷地笑意,她指尖拂过安定侯的前胸,她在想,若仅仅只有美貌赢得了你的心,恐怕还不够啊!这样你失去的时候,心痛得一定不够,大夫人在想,如何将安定侯的一颗心,牢牢的抓住,这样才有机会一把碾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