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烟味窜进鼻孔,顾臻难受得厉害,唇角的冰凉反而让她舒服了些。
身下的人没动,但顾臻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体微微的僵硬,那便是有反应了。
顾臻暗暗咬牙,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唐亦清身上,后者下意识拥住了她。
顾臻唇间微动,摩挲唐亦清的唇。她清晰触到唐亦清口中残留的烟草味道,淡淡的,不像刚才闻到的二手烟难闻。顾臻凭着本能吮吸那股味道,双手摊在唐亦清肩头借力。
唐亦清却是猛地抽身开来,顾臻措不及防,顺着他的力道摔到了床里,身上的浴巾散开,露出大片的肌肤。顾臻条件反射要抓东西盖住自己。
唐亦清先一步把被子丢到她身上。
顾臻抓住将自己包裹起来,再探头时,唐亦清已不见人影。
房门被关上,剩昏暗的灯陪着她。
顾臻目无光彩,愣愣盯着黑暗里的某处,一直盯着,直到眼泪默默流淌,淌湿抵着下巴的被面。
这大概是顾臻做过最屈辱的事了,结果还被对方嫌弃了……
顾臻该庆幸的,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妄图把所有委屈都冲走。
唐亦清再没回来,顾臻一直无声地哭着,最后就那么睡了过去。
梦里,顾臻变成了万人追捧的女王,她把唐亦清绑在最高的舞台上,只给他穿了条底裤。台下是数不清的闪光灯,直把唐亦清送上了头条。
顾臻想跟唐亦清说,恶人有恶报,这就是到时候了,可惜梦醒了……
顾臻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睛疼得厉害。她不想动,也动不了。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顾臻一惊,以为是唐亦清,转而想到他是不会敲门的,心勉强镇定下来。
可她不知道有谁能上二楼来敲门。
“太太,我给你换洗的衣服。”
顾臻回神,反应过来,那是唐亦清请的阿姨,她见过几回,叫李阿姨。
“进来。”顾臻应了,声音却嘶哑得厉害。
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顾臻刻意把脸转向里侧,装作还在睡的模样。
李阿姨轻手轻脚进来,将顾臻的衣服放在旁边的矮凳上,又说,“我给太太熬了粥,温着呢。”
顾臻没反应。
“等会我出去买菜,太太晚上想吃什么?”李阿姨小心再问。
顾臻轻轻摇头,“我不想吃。”
李阿姨不好再劝,轻轻退了出去。
顾臻等外面完全没有动静,才缓缓转过身来。
李阿姨给她准备了全套的睡衣,顾臻穿上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知道唐亦清在不在家,却是不想再在他房间呆。喝了点水,又觉头疼得厉害,干脆反锁了门继续睡。
这一睡,直到夜里十二点,顾臻被饿醒了。
房间里并没有吃的,顾臻又不想出房门,开了灯,坐在床上发呆。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顾臻心中一震,按住不动。
“太太您醒啦,需不需要吃点宵夜。”
李阿姨怎么还在?
顾臻奇怪,印象里李阿姨只是钟点工的,并不会在家住。
李阿姨的声音继续传来:“唐先生有急事出差了,近日都没时间回来。先生让我且住着,给太太做个伴。”
顾臻呆住,没想到唐亦清一直都不在。她好奇,但忍住没问。唐亦清不在,她还能自在些。
顾臻决定起床梳洗,垫饱肚子先。
李阿姨赶紧去准备宵夜。说是准备,不过是把温着的食物装盘。今天一大早唐先生就把叫了来,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又细细交代太太这几日身体不舒服,要尽量顺着她。就是这宵夜,也是唐先生来电话知道太太一天没吃东西后特地叮嘱的……
李阿姨觉得,唐先生十分疼爱妻子,就是行为有点怪。她本已经睡了,是唐先生来电话说太太可能醒了,让她去瞧瞧,她一看,果然有间房亮灯了。
她还暗叹唐先生跟太太心有灵犀呢,恍惚见却看到一辆车从车库开了出去。那车却像是唐先生的,好生奇怪……不过李阿姨忙着给顾臻弄宵夜,也就没再深究。
顾臻洗了把脸,清醒不少,只是对吵醒李阿姨感到愧疚,邀请她一块吃先。
李阿姨不肯,只说不饿,顾臻便不强求,让她只管去休息,剩下的她来。
李阿姨浑浑噩噩守了一晚,也是疲惫,见她坚持,也就去睡了。
顾臻一个人慢慢吃着,并不计较所有事件的来源。她想着问顾浅浅叔叔的情况,奈何夜深,只好等到明天再问。
但她潜意识里相信唐亦清并不会伤害顾叔叔,起码看在她昨晚的表现上。
虽然结果不是很好,却不是顾臻的过错,毕竟,她做了唐亦清想让她表现的事。
呵呵,表现……
顾臻回头去想,觉得自己也是变态了,竟真前进了那一步。不过,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便不能回头了。
过了今天,顾臻便不是往日的顾臻,她的目标依旧是站到最高的地方,不过信念更强了而已。
不成功便成仁,顾臻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她与唐亦清之间的距离也渐行渐远。如果之前顾臻对唐亦清冒出了那么点幻想的话,现在她已经完全把这个可笑的念头碾碎。她与唐亦清,只能是对立面。
顾臻发誓,终有一天,她会大权在握,让唐亦清也尝尝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不过现在,顾臻什么都没有,只能忍,忍着这份协议婚姻,顺便利用这个,和唐亦清玩一场追逐游戏。希望唐亦清别那么快被她追上才好。
顾臻思虑万千,被她算计着的唐亦清正满脑袋混乱的情绪理不清。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自家的车库里从天黑呆到天亮,再到天亮。等着那个女人醒来,等着阿姨跟他汇报她的情况。他,大概是疯魔了。
昨夜的情形不断在他脑里如幻灯片般反复播放。一定是突然摄入过多的尼古丁让他脑袋不清楚,让他情绪混乱……
只是顾臻那份绝望,那种怨恨,总是让他喘不过气。那时候的他,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逃离,逃开她,否则他将可能永远失去她……他是那样的肯定,仿佛看到顾臻越离越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