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嘴上说着“我明白”,心里却一点都不想明白。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将很有可能嫁进罗家,给罗少桓做妻子,她不能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不许反驳,不准拒绝,没有其他可以商讨的条件,只要对方愿意,无论她爱或不爱,她都必须下嫁。
开国将军的孙媳妇,多少人盼而不得。
然而她并不想,可她却永远没有说“不”的权利。
又或者说,她没有那个勇气。
一顿饭吃完,除了罗少桓,沈毕年没有提起昨天的事,这在沈卿的意料之中。
沈馨被带去警察局,作为扰乱社会安定的人她一定会被拘留,但是现在能看到她,说明她被人保释出来了。
不是沈卿,就只会是沈律琛。
有了沈律琛在中间作为她的盾牌,凭他的智商和口才,要过沈毕年那一关很简单。
要压下媒体传播,更是易如反掌。
沈馨在犯了错以后能好端端坐在那里挑咸笋老鸭汤里的笋,而一向唯父命是从的沈卿,只能被命令该与谁交好,该嫁谁做妻,这就是区别。
吃过饭后,回到房间,沈卿将带回来的首饰一件件放入收纳盒。
关于罗少桓,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仅如此,怀孕的事也要尽快解决,越是拖延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还有容誉,希望昨天她没有留给他奇怪的印象,也希望今后两人再不会有交集。
沈卿叹了口气,想起他左手食指上的红色小痣,黯然地闭眼。
***
希望,承载着一部分美好的愿望,也代表着诸多自欺欺人的妄想。
和容誉的渊源到此为止,这是沈卿的希望。
然而,就目前来说,已经不可能。
当康桀拿着一份牛皮纸档案袋来到云山别墅时,容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微微斜倚着靠背,一手支着腮一手不时敲击着键盘,聚精会神的模样。
“先生。”
康桀上前将档案袋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微微躬身低声说:“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
“咳咳……”
容誉掩唇轻咳了几声,目光依旧盯着电脑屏幕:“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沈卿,二十七岁,知名政客沈毕年的女儿,家中排行第三。圈内名媛,至今单身,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在七年多前曾与人订下婚约,但是在婚礼当天,新郎遇害身亡。同年,大学二年肄业。还有,在她之上是两位兄长,老大沈律珩三年前遭遇车祸成为植物人,老二,就是目前正与我们争夺苏美那块地的金鎏副总裁,沈律琛。之下就是一个妹妹,要跳楼自杀的那位,名叫沈馨。除此,并无特别有用的信息。”
听着康桀的话,容誉垂下眼帘,漆黑如墨的眼底有流光飞逝。
他将电脑放在桌上,拿起旁边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来第一张纸上就有她的一寸免冠照片。
寡淡的眉眼,安静的表情,和那天晚上热情似火的女人,根本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