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慢慢抬脚,沈馨却坚持不懈地抓住她的裤脚,声嘶力竭地呐喊:“沈卿!你怎么能这样冷血!怎么能这样冷血!我求求你了救救哥哥吧……”
“沈家人的血都是冷的。你今天才知道?”
沈卿不冷不淡地说着,将目光转向不知如何是好的莫叔,“四小姐累了,让人把她带回房间去好好休息。”
莫叔抿着唇:“……是。”
“沈卿你不是人!枉哥哥对你那么好!你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你说了不算。”
沈卿一边抓着蓬松的卷发一边慢步走出前厅,沈馨的咒骂被她目不斜视地甩在身后,她连头都没回过一次。
穿过花园,走回到车前,沈卿的手放在车门上停顿了有一秒钟的时间。
她闭上眼,一甩头将那个念头赶出脑海,随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一系列动作她是干脆果断,丝毫不显拖泥带水,可在开车出沈宅的最后,她还是愤怒地扭转了方向盘。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只是肢体快于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她告诉自己,永远不要成为沈律琛那样的人。
“光年,临时有事,手术推迟。”
用手机发出这条简讯,没有等许光年回复,沈卿下了车。
沈家的佛堂单独伫立在后院西南角,黑墙红瓦,外观古朴具有神秘气息。
走近那扇深棕色水曲柳制的木门,缓缓推开它,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随即她听到沈毕年一声暴喝:“我不是说过谁都不准进来吗?滚——”
“砰!”
有什么东西砸到门板上,然后跌落在地。
“父亲,是我。”
沈卿轻声说道,等了一会儿后她把门的缝隙开得更大,地上倒着一只香炉,周围洒满了香灰,灰堆里还有几截断香。
她跨过狼藉走进去,视觉上的突然昏暗让她有些不适应,但这个不适应的过程很短暂。
她在跳跃的烛光里看到沈毕年,和跪在蒲团上满背血迹的沈律琛。
“哦,是三三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拿点东西顺便看看您,莫叔说您在佛堂,我就过来了。”沈卿的目光定在沈毕年手里的鞭子上,又看了看只有一个背影的沈律琛,故作轻松地问:“父亲,二哥怎么惹您生气了?”
沈毕年不咸不淡地说道:“你问他。我的脸全让他给丢尽了。”他将沾了血的鞭子丢在一旁的桌上。
“二哥?”沈卿在沈律琛面前蹲下,看着这人布满冷汗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沈律琛抬眸,见她笑起来,眼睛却是不笑的。
真狼狈。
她的眼里写着对他的同情。
沈律琛也笑了,无声的。
曾经在这里见过那么多次的场景,如今这一次两人的身份终于调换了。
换他受罚,换她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她终于不用再接受他施舍的那少得可怜的一点怜悯。
因为她早就不再是七年前的沈卿了。
“父亲,我想二哥已经反省了,我们出去吧。我想跟您谈一谈关于罗少桓的事情。”
再犯最后一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