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一夜疯狂，身体上的满足，心里的疲惫。
楚骁扬望着身边已经累得睡着的夏优落，眉头轻轻拢起。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无耻。他竟然拿郝姨当筹码吗？逼迫她就范？这一向不是他的风格，可是，她的拒绝他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把这个女人放在什么位置……
他坐起身，抽过一根烟迅速点燃，耳边却忽然响起她清脆的声音：“烟这种东西，还是少抽为妙。只会越抽越生气的。”
于是，他又愤愤地捻灭了烟头，烦闷像爬山虎一样在心头缠绕。
最终，他还是躺了下来，手绕过她的脖颈搂住她的身子，这样，他的心可以稍稍平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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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夏优落白天都没有跟楚骁扬说过话。有机会躲避他的时候，她就尽可能躲避。没有机会躲避他的时候，她就把他当成空气。
所以，晚上的时候，他就狠狠地惩罚她，疯狂地要她。每次看到她脸红羞涩的模样，他的愤怒就会找到平衡点。拥着她的时候，会觉得安静而平和。
“在想什么？”发现她竟然还没有睡着，睫毛一颤一颤地惹得他手背直痒痒，他轻轻地抬高她的下颚。
“没有。”她摇头，纤长的睫毛却掩饰不了满腹心事。
“说了不许再想那个男人！”他黑眸里写满警告，用重度不悦的目光望了她一眼。
夏优落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撇了撇嘴：“我只是在想郝姨，明天我就可以见到她了。”
原来是在想郝姨……他的压抑一下子变成了明朗，乌云拨开重见天日。
“郝姨……你跟她感情很深？”他望进她潋滟的眸子，猜测她的各种情绪。
夏优落点点头：“是啊。郝姨就跟妈妈一样，我七岁那年……”
她忽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这样可能说漏什么。
“怎么不说了？”他对她的事颇有兴趣。
“陈年往事，不值得一提。再说，这些事恐怕你也没有什么耐性去听。”她的眸子垂了下来，从上往下看去，像两把蒲扇。
“我想听。”他简短地回答，手绕上了她的发丝。
这样的动作，原本该是很亲密的，可是夏优落看来，却带着心酸。
玩物？不是吗？只是因为这里是美国，只是因为奶奶在，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女人……
“说下去。”意识到那也许会是一段心伤的回忆，他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下巴搁在了她脑袋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妈她……抛弃了我，然后郝姨把我带回了家，就是这样。”
她的声音涩涩的，脸上却有着淡淡的微笑。
心里被什么扎了，轻微的疼。楚骁扬的手又环紧了几分，用温柔得让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声音在她头顶轻声说道：“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去想了。亲娘不及养娘大，有郝姨就足够了。”
窝在他怀里，轻轻地点头。第一次发现，楚骁扬安慰人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也许只有在美国，他们才可以有这样温馨的时刻。如果到了龙城，一切都会回归原位。如果一年以后，他们就形同陌路……
心里泛酸，夏优落的头又往他胸前埋进了几分，嗅着他身上具有安定力量的烟草薄荷的混杂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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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夏优落就醒了，激动得像个小孩。
她特意选择了一套颜色鲜艳的衣服，还特意涂抹了一下口红。平时，他从未见她施过脂粉。在镜子里打量了自己半天，想到即将见到郝姨，她激动得有点想哭。
“去见郝姨，有那么激动吗？”楚骁扬看着她激动紧张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蛋。
夏优落认真地点点头：“我很久没见郝姨了，我很想她。……而且，她这次能看见东西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
她的头又侧向了他，清澈的水眸认真地望向他，咬了咬唇：“不管怎么说，楚……楚少爷，谢谢你。”
“你叫我什么？”他眯起了眼，那三个字的称谓让他很不舒服。
“这里是美国。”他提醒，她茫然的目光顿时清亮。
“骁扬，谢谢你。我知道手术费用很高，如果靠我，郝姨这辈子都不可能重见天日的。你的钱，我还是会努力去还，虽然……”
“医院到了。”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在她惊喜地从车上走下时，他又走到她身边，剑眉微挑：“我的女人，从来只需要问我要钱，不需要还钱。懂？”
在她愣愣没有反应的时候，他环上了她的腰肢，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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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奶奶已经在了，正在跟郝姨说着什么。
透过外面的窗户，看到了郝姨有了焦距的眼睛，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她的手落在门前，久久没有敲下。
“傻瓜，怎么不敲门？”楚骁扬怦怦地敲了敲门，高声道：“奶奶，我们来了！”
“小落……”郝姨一下子站起了身子，眼睛望向了门外。房门打开，夏优落在门前泪眼朦胧地看了郝姨好一会儿，一下子冲上前去。
“郝姨……”她像个孩子似的在她怀里轻声哭咽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欧阳宁拍了拍夏优落的背，自己却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夏优落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不断涌出的眼泪，又哭又笑：“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郝姨，你现在能看见了是吗？能看清我吗？”
夏优落仰起头，郝姨的手就轻轻地在她脸上抚摸，泪眼朦胧地点点头：“这是这个模样。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郝姨，你可不能哭……医生说的，哭多了对眼睛不好……”她不停地抽泣着，又把头埋到了郝姨胸前。
“好，郝姨记住了，不哭……”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夏优落的脑袋，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
“小落，你老公呢？郝姨一直想见见他……”
楚骁扬……夏优落心里咯噔一下，楚骁扬就已经走到了郝姨面前，恭敬地叫了一声“郝姨。”
对啊，奶奶在，他绝对不敢放肆的……夏优落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门在这时又被打开，大家齐齐扭头，门口处，一个优雅的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门前。
“卫叔叔！”夏优落笑着跑上去，看了看他手里的鲜花，笑道，“这是为郝姨准备的吗？”
郝姨的心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七年前，夏优落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这个男人，她就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从此，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其实，她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瞎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要找个人嫁了，怕拖累别人。可是，阿卫说自己也是腿脚不方便，而且又失忆……
平时从他的言谈举止可以听出，他是个怎样儒雅的男人，她是怕自己配他不上，所以才迟迟没有答应要跟他结婚。现在，她恢复视力了，也许……
郝姨的脸微微红了一下。那束花随着男人脚步的移动向前，一直到了郝姨的眼前。花束渐渐移开，郝姨看清了那个男人俊秀的脸，白皙的脸，漆黑的眸，高挺的鼻梁……
“阿卫……”郝姨的声音有点颤抖，眼眶渐渐湿润。
“小莲，今天看见我了吗？”阿卫的声音也有点颤抖，眼眶也有点湿润。
郝姨点点头。
“那么，你说过的话该兑现了。”阿卫把花塞到了郝姨怀里，目光热切充满期待。
话？什么话？大家面面相觑，不解何意。
郝姨却仍呆立着，目光有了一丝茫然。
“郝姨，你要兑现卫叔叔什么话？”夏优落奇怪地问道，怎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她说过，只要她的眼睛能看得见，就嫁给我。”阿卫的目光仍注视地郝姨，仍是那样的热切和期待。
周围的人都一下子愣住了，包括夏优落。虽然卫叔叔到她们家已经很久了，邻里也以为郝姨跟他就是这种关系，可是，其实不是这样的呀，什么时候开始……
欧阳宁也愣住了，她的目光紧紧锁着阿卫，眼神里，是复杂的情绪。
卫叔叔跟郝姨？如果是，真的是件好事。夏优落的心情又一下子激动起来，可是耳旁却传来郝姨淡淡的声音：“只是玩笑而已，阿卫你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