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想你会很温柔吧？”季沅湘胡乱地找了一句话，却在看到陈亦辉哭笑不得的眼睛后噤了声。也许自己有些大煞风景，可是她的心里真的有些紧张……



    陈亦辉看着她的眸，尽管力持镇定，甚至露出一抹笑容。可是连那笑，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



    心忽然软得像棉絮一般，带着清浅的醉意。这一天都在烦燥里度过，根本是滴酒未沾。但是这时候，却仿佛喝了一杯陈了几十年的酒，醺然的薄醉，让他感到，一下子到了人生的最高境界。



    商场，从来都不是他愿意征战杀伐的地方。只是身为独子，被软硬兼施地坐到了那个总经理的位置，外人看着光鲜亮丽的身份，对于他来说，竟只是一场虚妄而已。



    在酒吧里醉生梦死，也许只是他的一种逃避方式。对于商业，与其说他缺乏兴趣，毋宁说是他想反抗来自父母家族的压力。



    然而，当他第一次屈服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用一桩桩风流韵事，来昭示自己的不满，也许只是一种最消极的方式，然而他别无选择。



    但这时，平生第一次，他生起一种征服的欲－望。那些平生交往过的女子，有几张面孔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竟然已经记不清她们的容颜，只剩下一片虚妄。



    眼前放大的眉眼，微笑着透出拼命掩饰的紧张，却让他心里的怜惜，像海上的巨浪那样，一波高过了一波。



    易安曾经说过：乍暖还寒，最难将息。



    看着自己眸底的那张容颜，陈亦辉竟然有一丝的恍惚。他仿佛置身于一弯河水，正是那乍暖还寒的时候，波澜微漾，泛起的那阵阵涟漪，却直直地漾到了他的心上。



    手指轻轻抚过她绷紧的身子，陈亦辉轻笑了一声：“放轻松一点好吗？我并不是一只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陈沅湘自嘲地一笑，喃喃低语：“对不起。”



    自己好像又占了他一个大便宜，完全生疏的技巧，根本不知道怎么施展，只能完全地接受他的耐心的给予。即使没有相关的经验，从电影里也有相当的了解。她知道陈亦辉表现出来的温柔，并不是必须的，因而微带感激。



    陈亦辉就算再聪明一百倍，也想不到她脑袋里转着的，竟然是这样匪夷所思的念头。



    看着她唇边的那朵笑花，如雏菊般带着楚楚的风致。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装着的也不知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