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自己对季沅湘的兴趣，也许维持不了三个月。但听到她口口声声地计算着到期的日子，他的心里仍然有些不是滋味。
向来只有女人们死缠烂打住她，从来没看到像季沅湘这样，计算着离开他的日子而喜笑颜开的。
这样的经历，是陈亦辉的生平第一次。
心里是从所未有的挫败，面前的女人，心里并没有他。以前他从来不曾在意这一点，及时行乐，是他的座佑铭。所以尽管在商场上，他的风评多是负面，但他从来都不介意。
一下子提不起兴致来与她再说什么，季沅湘也没有开口。她的全部精神，似乎都放在了她点的一堆食品上。
牛排被她切得四四方方，仿佛像一件艺术品。整个餐桌礼仪都十分优雅，直到装在一个透明碗里的冰淇淋端上来，季沅湘忽然扔了刀叉。
用小勺挖了一口，微眯了眼睛：“真好吃，甜而不腻，果然是大师级的水准。”
“冰淇淋还分品级吗？小孩子的玩意儿。”看着季沅湘孩子气的动作，陈亦辉有些好笑，还有些……心动。
“当然分的，其实大厨的本事，就是从小处看出来的。色香味、色香味，你看这樽冰淇淋，造型美观，线条流畅，色泽和谐。一看，就觉得清凉入骨。一尝，便觉满唇香郁，等闲的大厨哪里做得出这样的东西来？”
陈亦辉看了看被她挖去一块的冰淇淋，不得不承认季沅湘说的，多少有点道理。但嘴里却仍然强硬：“反正最后都到嘴巴里去了，再好看有什么用！”
“错！”季沅湘眉飞色舞地又尝了一口，“我们中国人一直说色香味俱全，为什么色排在第一位呢？是因为一道菜端上来，首先被注意到的就是颜色和造型。其次，在你下箸之前会嗅到香。所以，色香味，咱们老祖宗的排列，是一丝都没有错的。唯有色香诱人，才能引人举箸。”
“如果味道不好，色再好看，香再好闻，也是枉然。”
“嗯，这话也对。不过，你觉得在色香上下到了功夫的人，味道会做得差吗？”季沅湘不理他，一个人慢慢地把一大碗冰淇淋都吃下了肚。
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谢谢你的晚餐，情夫大人。”
她的喜乐真实地表现在脸上，柔和的灯光从她的发上垂直而下。那双眼睛清灵地眨了一下，太阳就仿佛跌入了她的眼底。
伸出右手，触到了她的唇。轻轻地抚过，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心事。
露出疑惑的神气，陈亦辉连忙为自己找借口：“你的唇畔，有一点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