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亦辉还没有来得及反驳的时候,季沅湘已经朝浴室走去:“比如说现在,我在这里跟情夫大人废话,也是浪费生命!”
看着她袅娜的背影,陈亦辉甚至没有来得及生气,就弯了嘴角。想了想,竟然也承认季沅湘硬搬来的“道理”,多少有一点道理。
怔怔地躺在床上,陈亦辉觉得没有了季沅湘的身子,连睡觉都好像成了枉想。他叹了口气,终于也披了睡袍。打理好一切以后,才发现季沅湘已经坐在书房里,果真心无旁骛地看起了书。
他站在书房的门口,季沅湘微垂臻首,右手还拿着一支笔,双唇微动,念念有词。有时候会在书上划下几条线,有时候会在书旁的空白页写上几个字。
她的神情很专注,而他则呆呆地盯着她看。
从来不知道离开了学堂,还可以看到这样认真的女子。明明自己双手可以提供给她一生优渥的生活,可是她放弃的时候没有一点勉强和犹豫。
有多少人可以看着一千万没有丝毫的艳羡之心?用另一个三个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达成,却被她像吹走一颗粉尘那样轻易地放弃。
“你是真的爱财,还是假的爱财?”陈亦辉的喃喃自语,根本没有惊扰到沉思中的季沅湘。
她微微蹙着眉,也许是被某个难题难倒。分明是沉入了苦思冥想,手里的笔还无意识地在半空中划了几条线。
陈亦辉好奇地走到她的身边,都没有被发现。看着她摊开的书,一张图形下面有大段的文字说明。
原来是期权,陈亦辉看了一页,就“哧”地笑了出来:“怎么,遇到难题了?”
季沅湘显然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咦,情夫大人怎么也起来了?现在还早呢,不多睡一会儿吗?”
陈亦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孤枕难眠!”
季沅湘显然心思仍然没有回过来,只是敷衍似地点了点头:“那早一点去上班吧,偶尔也要做个好员工、好上司嘛!
陈亦辉泄气地一笑:“我想做个好老师。”
怀疑地掀了掀眉,季沅湘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吃惊地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书:“你要教我这个?”
她不可置信的样子,给了陈亦辉极大的侮辱。也许在她的眼里,他与“不学无术”是划上等号的吧?
“我在华尔街呆过两年,期权、股指……这些都熟悉得像呼吸一样。要不要试试陈老师的教课水平?”
季沅湘大感兴趣,一只手已经扯住了他衬衫的下摆:“好啊,我这个就是弄不清楚,多头空头,期权还分美式欧式的……”
“这个啊,你算是问对人啦!”陈亦辉难得在她的面前找到了强势的感觉,不知有多得意。
“多头,就是看买入股票看涨的那一方。空头,则正好相反,是卖出股票看跌的那一方。这么说吧,我打个比方,比如说你现在手里有现金,想买股票,你当然是希望它跌,然后你可以趁低吸入,对不对?那么,这时候,你就属于空头。至于美式和欧式的期权呢,是这样的……”
季沅湘出神地听着,原本自己绞尽脑汁都不曾得到解答的问题,忽然在他的三言两语之下,书上的说明文字,变得形象起来。
有些怔怔地看着陈亦辉逸兴豪飞的说着,季沅湘脱口而出:“原来情夫大人也有专精的方面啊!”
陈亦辉从兴头里跌下来,心里满不是滋味:“这是什么话,你当我只会吃白饭啊!”
季沅湘的唇角微微弯了起来:“是吗?那情夫大人日上三竿还在家里游荡,这还不是吃白饭啊!”
陈亦辉忽然正了正脸色:“沅湘,你是不是希望我能够认认真真地上班,辛辛苦苦地打拼?”
季沅湘想了一想,才皱着眉回答:“我觉得……像情夫大人这样的天之骄子,想游手好闲也可以啊!当然,一般来说,男人似乎都比较注重事业的吧?”
不知道他忽然搭错了哪根筋,忽然想到询问这样的问题。季沅湘笑了笑,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你希望、希望……那我也可以……”陈亦辉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含糊,季沅湘睁大了眼睛,却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解决了一个难题,我煎荷包蛋给你吃!”季沅湘兴高采烈地合上了书,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然后把半怔愣的陈亦辉留在了书房里。
“情夫大人,开早饭啦!”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但一天的第一顿,仍然算是早饭吧。这就是季沅湘给出的一日三餐定义,而陈亦辉显然也无意反对。
香喷喷的小米粥,煎得黄澄澄的荷包蛋,分别用骨瓷小碗和薄薄的玻璃碟子盛着。另外还有一碟皮蛋豆腐,洒了一点肉松,看着就赏心悦目。
至此,陈亦辉终于承认,色香味,色果然是第一味的。这样的搭配,怎么可能不引起食欲?
餐毕,季沅湘看了看客厅里的大钟:“情夫大人,您老人家自便吧,我回书房看一会儿书,做两个例题。”
陈亦辉闷闷地看着她的背影:“我上班去吧。”
刚要折进书房的季沅湘立刻又伸出一颗脑袋:“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现在还没到中午呢,你就要去上班啦?”
讪讪的,陈亦辉咕哝着算是回答:“九点钟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