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容易顺过来的气，一下子又岔了道，季沅湘猛咳了几声，才抚着胸叹：“拜托，沁园，你别乱点鸳鸯谱啊，我和陈少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约的，是谓合约情人。还有几天，就一清二白了。”
“你把第一次都交给了他，还能一清二白得起来？”罗沁园的笑容带着几分奸诈。
季沅湘白了她一眼，手里的饮料罐朝着角落里的垃圾桶来了一个三分投篮动作，稳稳地投了进去。
“现在这社会，谁还会在乎那薄薄的一层膜，拜托，那个什么也不是。你别用那一脸的暧昧表情来看我，我和他除了身体上比较亲密，别的方面完全谈不上。”
“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今天的裙子不错，是自己设计的吧？”罗沁园对她的论调不屑一顾，转而倾身摸了摸她的料子。
“喂，你还算是开工作室的呢，连当季的VILI新款都不认识，下面的那些员工，怎么能够服你啊，难怪开了两年，工作室都没有扩展的迹象。也幸好你们罗氏家大业大，任由你在这里胡搞！”
罗沁园没有理会她的冷潮热讽，只是瞪大了眼睛：“咦，你终于舍得在衣服上下血本了？让我看看，看看……呀，果然是当季限量版的新款。我都忘了，你最近家有横财啊！”
“我才不会买这种天价衣服呢，是陈大少送的。奇怪，最近他经常性地会送礼物给我，大概钱多得袋子里放不下，明明陈家也算是商业世家，怎么也跟暴发户挂不钩啊？怎么最近花起钱来，像流水似的……”季沅湘解释了一遍，又纳闷地自言自语。
“送礼物？”罗沁园诧异地掀了掀眉。
“对啊！”季沅湘坐没坐相地半趴在她的老板台上，“沁园，你对这些上层人物比较熟，以前陈大少喜欢送礼物吗？”
把头轻轻地摇了一摇，想了想，又坚定了摇了两摇：“除了他们家生产的珠宝，会给一夜春风的女伴挑一件，没听说过他会亲自选礼物送人。”
“不管他，也许更年期到了吧，做的事难免会有些出人意料。”季沅湘不想再讨论，转换了话题，“下周有个美术展，你去不去？”
“在美术馆吗？我有邀请券，到时候打电话给你，我们一起去吧。”罗沁园有些被她的话嗌着，二十几岁哪来的更年期？“沅湘，我觉得陈少这回对你，似乎动了些心思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会送衣服的。”
“这有什么稀奇的，比较起来，衣服比珠宝便宜多了。”季沅湘不以为然。
“他们家只做珠宝和房产……”
“那又怎么样？成衣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眼珠转了一转，罗沁园开口。
“是啊，我那位情夫大人的眼光有够烂的，他送的珠宝都是个头大，创意少的那种。衣服嘛……倒还好，至少能让我穿得出去。”
在罗沁园的工作室里混到黄昏，季沅湘才施施然地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钥匙还没有从手袋里掏出来，门就无风自开。一大捧蓝色的玫瑰花，顿时铺天盖地把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情夫大人？”真的受了一次不小的惊吓，陈亦辉的手笔，也确实够大的。
粗略一看，就知道是九百九十九朵，还不是普通的玫瑰，是“蓝色妖姬”，没有几万元钱，可整不出这么一束花来。
“沅湘，送给你的。”果然是陈亦辉的声音。
伸手接过了花，季沅湘还没有从痛惜money的表情里回复过来，显得有些呆滞。陈亦辉闷闷不乐地问：“你不喜欢花吗？”
“喜欢……”季沅湘勉强回答，可她不喜欢这种用金钱堆出来的花啊，“情夫大人，如果你下次要送这种贵重的花，不如折现给我吧。”
陈亦辉没有得到预想中惊喜的神色，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再听这么一番话，忍不住抢回了花：“不喜欢就算了，我扔掉还不行吗？”
季沅湘连忙抢救：“情夫大人，既然已经买了，丢掉多可惜啊。好歹这花，还蛮养眼的，就是贵得让人吐血。”
找了花瓶，放到花几上，虽然与纱幔相得益彰，可怎么看都觉得过于夸张。季沅湘偏头看了一会儿，又取出个小花瓶，分了几枝放到房间里，这才满意地点头：“嗯，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整个过程，陈亦辉都只是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季沅湘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讨好地跑到他的身边坐下：“情夫大人，谢谢你的花，很漂亮，真的。”
这样的柔声细语，顿时把陈亦辉的情绪又提了起来：“嗯，不用谢。那个……花长得很漂亮……”
季沅湘歪着头，这是什么话？这花，好像是他送的吧？
陈亦辉的脸上，飘过两朵可疑的红云，话却仍然说得结结巴巴：“花很漂亮……”
季沅湘忍笑：“我知道啊，蓝色妖姬，谁能说它不漂亮啊！尤其是这么一大捧的，蓝汪汪的像海洋似的，当然漂亮。”
情夫大人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自己夸自己送的花，很漂亮，还“长得”很漂亮？
“你也是……嗯……像花一样……”
瞪圆了眼睛，季沅湘盯着陈亦辉的脸，直到把后者看得满脸通红，有恼羞成怒之嫌，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花很漂亮，我今天也很漂亮，对不对？你看，这条裙子可是你送给我的，很适合我呢！”
“不是，你人漂亮……”陈亦辉终于流畅地说了出来，第一百遍地鄙视自己。为什么唯独在季沅湘的面前，这些讨好的话的，他无法顺利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