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湘,留下来吧,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证结婚,但我真的很想拥着你,直到天老地荒。至少,我们尝试一次,好不好?”宽阔的大床上,陈亦辉拥住了在灯下看书的季沅湘,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低喃。
这样的情话,在这样的氛围,无疑是最能动人心的。可是季沅湘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沅湘?你喜欢罗子牧,还是陈伟佳?我知道自己游手好闲惯的,但是那并不是我真正的面目。如果你要求,我也可以像沈天翼那样,成为实干家。”陈亦辉仍然不屈不挠,虽然不知道哪一点成为季沅湘的障碍,他决定先留下她再说。
偷偷查过她的行踪,知道她已经订了去西藏的机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有些凉。怕她在合约结束以后就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已经不知道习惯了有她的家,失去了她的身影后,会变得怎样的冷清。
“你看过风么?它从不会为谁停住脚步,我也一样。”季沅湘的背脊挺直,不敢回头看他受伤的眸。
他的脸,精致到找不出一点点的瑕疵,那样感伤的神色,是她最不忍的表情。
“那么,让我跟随你的脚步一起走,好吗?”
“情夫大人,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的交集,不过是合约上清清楚楚写着的三个月。而后天,就是我们期约届满的一天,没有必要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什么。”
“你留下,条件任你开,好不好?我给你一张空白的支票,你可以在上面填上任何你喜欢的数字。”
季沅湘叹了口气,回过头正要说话,却因为看到陈亦辉期盼的双眼,而怔愣地微张着嘴发不出一个声音。
他一向是骄傲又自信的,可是这时的神情,却带着恳求,让季沅湘心里一痛。
但最终,她仍是缓缓地摇头:“对不起,情夫大人,我并不想续约。”她害怕继续和他在一起,到时候被网住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她自己。
看过了生死相许的父母,她并不觉得付出自己的感情是一件理智的事。她不想为任何一个人,黯然神伤。
这一夜,季沅湘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耳边听着陈亦辉翻来覆去的声音。眼窝里忽然觉得有些酸涩,却固执地一直闭着双眼。
“沅湘,真的舍不得你走啊!”那声轻浅的叹息,似乎一下子割裂了她的心房。季沅湘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直到模模糊糊地入睡,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陈亦辉无奈的叹息声,叹得她的心都丝丝的抽痛。
因为睡得太晚,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过十分。
伸了个懒腰,季沅湘看着透过窗帘的阳光,已经恣肆地洒满了房间,条件反射般地看了一下手机,差点跳了起来。
懊恼地叹了口气,侧头看到陈亦辉也没有醒,正蹙着眉头,不知道徜徉在哪位美女的梦里。
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心,自嘲地笑了笑,翻了个身,却觉得头皮一阵刺痛。
“情夫大人,你压到我的头发了!”被迫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季沅湘不满地想要叫醒他。
可是,她立刻就傻了眼,她的头发并没有被陈亦辉压在身子底下。她的头发……
使劲地眨了眨眼,才确定并不是自己的幻觉。那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正惨不忍睹地被陈亦辉结在了自己的发梢。
陈亦辉早就醒了过来,大概……大概是被痛醒的。
吃惊地指着自己的头发,季沅湘吃吃地问:“这个……情夫大人,这个是做什么的?”
“哦,昨天夜里睡不着,就用头发打结了。”
季沅湘几乎有撞墙的冲动,这个情夫大人到底想干什么!悻悻地用手去解,却发现柔顺的头发,居然结打得也很牢。
这……算什么?
咬牙切齿地问:“情夫大人,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不知道我的这一头长发,很费时间保养的吗?”
陈亦辉可能有些理亏,声音比季沅湘要小得多:“我只是晚上睡不着,所以就试着把头发结起来……”
“你结发干什么呢?”季沅湘抓狂地问,却在问出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陈亦辉,后者心虚地垂眸不语。
“结发……”季沅湘低低地又说了两个字,就默不作声地开始解头发。
忽然地,就想到了那首著名的《孔雀东南飞》:“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难道他花了那么多功夫把头发一股股地结在一起,意味着……
结发,是夫妻的意思啊!
古时候,夫妻对拜进入洞房以后,会用一股发相结,表示不离不弃的意思。难道陈亦辉是想……
季沅湘不敢再想下去,心慌作了一团。
素白的手指,一股股地解开。陈亦辉的头发不算太长,不知道他花了多少的功夫,才把这些头发都一股股地结上。
想到他也许一宿无眠,就在做这样的无用功,心里微微的一痛。不敢对上他的眼,季沅湘把头发都结了开来,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起床了。”
“沅湘……”陈亦辉躺着不动,在她的身后喊了一声。
“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用功去了。”季沅湘匆匆地闪进了浴室,换好了家居服出来,看到陈亦辉已经坐了起来,正对着墙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