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回来好吗？我有事问你。”明显吸了一口气，季沅湘想着他昨天送花时的无措举动，几乎失笑起来。
“好。”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一声，季沅湘收拾了书，站起来拍了拍牛仔裤上沾着的两根草屑，迈开修长的腿往公寓里走。
暖暖的阳光下，心也是暖的。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敲门。
手刚在门边碰上，陈亦辉已经快速地打开。门的站着的他，一脸受伤的表情，让季沅湘吃了一惊。
“怎么了？情夫大人是天之骄子，应该整天笑容满面才是啊！要不，你就太不顾惜上天的好生之德了。”一边轻松地调侃，一边已经低头换上了拖鞋，顺手碰上了门。
“这是你的？”陈亦辉慢慢地展开了手心，那根限量版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灼灼地发出灿烂的光华。
钻石啊，到底是不同的。季沅湘的眼睛里露出赞赏的光芒，脸上却没有一点心虚，大方地点头承认：“情夫大人忘了吗？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
“是我送给你的，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肖暮雨的橱窗里？”这些字，是从陈亦辉的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这时候才会意陈亦辉受伤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自己。心，不知道怎么的，就那样地软了一软，看着他的手心里，被钻石的棱角铬出来的深深印痕，心里微痛。
伸出手指接过了项链，抚过那两条脉络，心疼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就是了，怎么要跟自己的手掌过不去呢？我知道你生气了，因为把你送的礼物又原价卖了出去，你觉得是我不珍惜，是吗？”
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陈亦辉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那股愤怒却不由自主地减轻了许多。
季沅湘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仍是从容的笑意：“情夫大人，你看看这么大的钻石，挂在我修长的脖子里怎么看也不配啊。再说，我也不是那些家财万贯的贵妇人，需要用这样限量版的首饰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对不对？所以嘛，我就拜托暮雨帮我原价售出，免得放在我的首饰匣子里发霉，这也是特尽其用嘛，对不对？”
“你很缺钱用吗？”陈亦辉闷闷地问。
“不缺啊！”季沅湘随口回答了一句，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贵重的东西留在手里，也只是给我东塞西放的，谁知道哪一天就会忽然不见了呢？所以还是折成现钱，比较妥当。”
“给你两千万，你都不要，还在乎这条价值一百万的项链吗？”陈亦辉恨恨地说，语气里的受伤，在季沅湘面前，一点都不想掩藏。
“这个是情夫大人送我的呢，可是这么贵的东西，我又怕弄丢了，那多心疼啊，所以不如卖了嘛！”季沅湘虽然觉得自己理由十足，但好歹是把他送的东西给转卖，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讨好的意味十足。
“我送的东西就这么不放在心上？”陈亦辉的口气不善。
季沅湘讪笑：“情夫大人送了那么多东西，我很感动啊，所以都……”
“所以都折成现钱了是吧？我想，那些项链、耳环、手链……都在肖暮雨的首饰店里折成了现钱交给你？”陈亦辉说着，走到窗前。明明是想对她发一通火的，可是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偏偏心生不忍，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
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抿着唇，季沅湘的心里也有软软的歉意，怎么说都是因为自己理亏在先。这个貌似快乐的情夫大人，其实半夜里的睡容，总是带着几分倔强的孤独。
“情夫大人，我知错了，下次改正，好吗？”季沅湘讨好地说着，心里却在想，合约到期，下次再想收到这么“丰厚”的礼品，也不容易了。
“你缺钱的话，可以找我要。”陈亦辉回过身来，扳住了她的肩，这句话说得很认真，却让季沅湘愣了一愣。
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这一次，自己真的让他受了伤。他的礼物，虽然自己看起来不太喜欢，但他却送得很郑重。
用手抹了一下他的脸，忽然踮起脚尖，勾下他的脑袋，在他的前额羽毛般轻盈地印下了一个吻。
“情夫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怪罪小女子了吧。这条项链其实很漂亮，只是太贵重了一点，不，是贵重了很多，我又是一个马大哈，摘下来随处扔的，所以舍不得戴上啦！”
“那你脖子里的这条不是经常戴着的吗？谁送的？”勉强地装作了不经意，但季沅湘还是从他眸中一闪而逝的亮光，知道了他的在意。
“这条啊，可能是我自己买的吧，稀金饰品，不过一二百元，所以丢了也不心疼。”季沅湘摘下来给他看，“我喜欢这些东西，便宜又好看，配这些休闲的便装，是最合适的了。”
眼神有些复杂，陈亦辉咕哝着：“真的不戴戴假的，不知道是哪一国的道理。”
“是季氏的道理啦！”季沅湘笑嘻嘻地回答，“情夫大人不生气了吧，下次如果有顶级的宴会，我就戴情夫大人的这条，也显显咱的身份！”
一腔怒气，就这样被季沅湘连削带打，渐渐消散。只是面子上还没下得来，依旧板着不肯放松。
“宽恕是强者的高度，是对未来的自信。情夫大人财貌双全，所以对小女子的过错，就请释怀了吧，这些小小的缺陷，情夫大人不要让它坏了自己的心情……”季沅湘再接再厉，搂住了他的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