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演的歌剧是著名的《茶花女》。虽然已经演绎过无数的场次,但每一次都能吸引成千上万的观众。
陈伟佳弄到了一个小包厢,季沅湘为了显得隆重,穿上了带来的唯一一件礼服。把头盘成了一个花哨的髻,弥补了礼服过于简单的线条。
“来得有些匆忙,只带有两件休闲服,这件勉强可以算得上礼服……”季沅湘打扮好以后出来,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陈伟佳看着她光裸的颈部:“你很美,但是少了一条项链。”
季沅湘苦着脸:“是啊,我只有戴的一条蓝水晶,配这件香槟色的礼服,又不搭色,还不如不戴。”
她的礼服,长及小腿,兼有中国旗袍和西式礼服的特别,大圆领,无袖,窄腰,没有任何一条花边,线条流畅。
一件针织的披肩,带着一点厚度,把那飘逸就这么压了一压,显出几分庄重来。只是从耳朵到手指,全身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件饰品,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连衣服都失去了色彩一般。
“我带你去选一件首饰。”陈伟佳顾不上季沅湘的客气,就直接开到了珠宝店的门口。
看着满目琳琅的首饰,季沅湘估量着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选了一款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吊坠,配上铂金的链子。
陈伟佳拿出VIP卡,季沅湘已经把手压了上去,手上,是自己的信用卡。
“陈大哥,我有。”
“当我送你的,还没有送过什么首饰给你呢!”
季沅湘摇了摇头:“住在你家已经省下了旅馆费,这是我自己的东西,绝不能用你的卡来支付。”
陈伟佳默默地看着她刷完了卡,把项链挂在脖子里。在店堂的灯光下,施华洛世奇水晶焕发着七彩的光芒,和她身上简洁的礼服,相得益彰。
“你能够接受陈亦辉的,就不能接受我的吗?”陈伟佳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低低问了一句。
季沅湘直觉地回答:“那怎么相同?”
顿时如有一盆水,从头浇到了脚。连笑容,都仿佛是混着了黄连:“他对你,有那么重要?”
“不是……他的礼物,我也只是偶尔接受几件,也没有全收……。”季沅湘没有想到他抬出陈亦辉来比较,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伟佳闷闷地说:“这只是我第一件送你的礼物。”
季沅湘蹙眉看着他,不明白他要跟陈亦辉较什么真。
“我不能够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收了陈亦辉的。”
“我那是……”季沅湘怔怔地看着他固执的侧脸,带着三分委屈的样子,和陈亦辉竟然有几分相像。
“别说了!”陈伟佳忽然发点了汽车,带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冲了出去。
季沅湘傻傻地愣住,陈伟佳这样的失态,她如果还不懂为什么的话,二十几年的饭真的算是白吃了。
可是,她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虽然他还没有把这颗心全部都塞满。
一瞬间,她盯着公路的前方,想说什么打破沉默,却偏偏脑袋里一团乱,根本想不出一个话题来。
仅仅是一个清晨与黄昏的距离,却足以改变他和她的相处方式。季沅湘暗暗后悔,早就该自己住酒店,而不是这样暧昧的相处。
直到停在歌剧院的门口,陈伟佳的脸色,才恢复过来。他挽起季沅湘的胳膊,一如每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季沅湘偷眼看他,目不斜视的样子,似乎那些激动的问话,只是她的错觉。
“Hi,Chen!”一个碧眼金发的男子对着陈伟佳打了一声招呼,“听说你今天有一个包厢,原来果然有美女啊!是东方人,看来Chen还是喜欢小巧精致的东方女人啊!”
陈伟佳含笑点头:“是啊,毕竟是从小生长的国度。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维也纳国家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Mike。这是我的朋友,小师妹Ji。”
季沅湘大方地伸出右手,Mike很自然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噢,难怪Chen对奥地利的美女不感兴趣,连浪漫的巴黎美女都不假辞色,原来还有一位美丽迷人的小师妹。什么时候登台表演?”
季沅湘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我早就转行了,哪里还谈得上登台?这次到奥地利来,纯粹是度假。”
陈伟佳忽然在她的耳边轻笑:“沅湘,如果你要登台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忙。”
季沅湘瞪了他一眼:“虽然这是一个无上的诱惑,但是你觉得以我的水平,能去丢人现眼吗?连老师和你的里子都被我丢尽了,我还是藏拙的好。”
Mike却惊讶地掀眉:“怎么可能?世界上还有比音乐更令人狂热的吗?”
季沅湘大感懊恼,好好的提起老师的名讳,总让自己有一种心虚。幸好世界上知道自己是老师弟子的人,并不算多。
“走吧,快开场了。”陈伟佳笑着解围。
“莲娜居然还没到,我再等她一会儿,你们先进去吧。”Mike不耐烦地把手斜插在裤袋里,一副嬉皮士的惫懒模样。
看上去,他还年轻得很,至多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居然已经是国家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
“莲娜是乐团的小提琴手,他们交往不少时候了,总是合合分分。”陈伟佳解释着,挽着季沅湘的手进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