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还只是透着蒙蒙的光亮。季沅湘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陈伟佳无奈地看着她：“你也坚持要回去？”
“你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奥地利做什么？”
陈伟佳的手抚过她的发，季沅湘第一时间退后了一步。
他的手尴尬地伸在空中：“沅湘，我们……难道回不去了吗？”
季沅湘舔了舔唇，摇头不语。
“我这次回去……也许并不安全，陈亦辉的母亲不是一个等闲人物，如果知道我将替代他儿子的地位，我想绝对会对我不利，而你……”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季沅湘看着他黯然的神色，有些不忍，又主动前进了一步。
“走吧！”陈伟佳率先走出了出去。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季沅湘看着雕花的木门，还是有些感慨。谁能够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奥地利之行，竟然会揭开事情的真相？
如果陈亦辉知道他还有一个哥哥，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想着想着，季沅湘的唇忍不住饶有兴味地翘了起来。那样温柔的表情，让陈伟佳看得心里一阵微微的抽搐。
“沅湘，你……真的决定要跟着陈亦辉了吗？”不想问，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什么呀，陈大哥，他只是我目前比较要好的朋友，你想到哪里去啦！”季沅湘讪讪地解释，“他对我很好，也有意……但是我还没有答应，我不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安安心心地做一个贤妻良母。”
“那么，可愿意做我的？”
季沅湘皱着眉：“陈大哥，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一辈子，也许我都不会安定下来结婚。我喜欢一个人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负担其他人的感情。”
“我不是一个喜欢束缚的人，沅湘。如果你嫁给我，我们就在奥地利定居，陈天和的手掌伸不到这里。”
季沅湘的思想有些跟不上，明明还在讨论着她与陈亦辉的纠葛，怎么一下子就跳跃到了与他的……
她连陈亦辉都不想要，又怎么会要他？
头疼地按了一下太阳穴，季沅湘其实连自己都不明白，当初接受陈亦辉，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
也许是少女时代那个最甜美的梦，所以在看到陈亦辉的那一刻，就被吸引了吧？毫不犹豫地签下了三个月的卖身契，是因为他不是别人，他的身上，有她少女时代牵挂的影子。
摇了摇头，季沅湘很诚恳地说：“陈大哥，那时候年少轻狂，感情不能作数的。事过境迁之后，你觉得还能再找回当年的感觉吗？”
“沅湘，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的！”
“我不愿意。”季沅湘的拒绝虽然温和，却坚决。陈伟佳的脸上有了少见的颓唐，原来错过，就注定是真的错过。
出机场的时候，陈伟佳看着季沅湘：“我没有通知老头子回来，你先到我的别墅里去避一避风头。不管对于陈亦辉，还是对于我，只要他掌握了你，就等于把我们两个都捏在了手心。”
季沅湘的脸一下子红了，偏过头不敢看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连卢玉棠都说她的处境危险，她也有必要为自己考虑一下。相比较而言，住到他那幢据说没有人会注意的别墅，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
“别告诉任何人你已经回来。”陈伟佳瞟到了她拿手机的动作，及时提醒。
“有了亦辉的消息，你能随时告诉我吗？”季沅湘看着他的眼。
“好。”干脆利落的回答，反倒让季沅湘不能放下心来。
出租车开了很久，才转上了山路。渐渐的，路越来越窄，季沅湘有些不安。陈伟佳的手握住了她的，温和地安慰：“别担心，这幢别墅是我幼年时候住的，虽然已经破败，但环境还好。”
在陈伟佳的指点下，车子拐了几道弯，才停在一幢半旧的别墅前。打发走了出租车，陈伟佳一弯腰，把地上两个人的行李都捞了起来。
别墅在半山之中，并不是孤零零的一幢，周围还散落着几幢，都透着一种破败的颓废。
霞光初透里，旧式的两层楼，是法式的格调，门槛上雕着浮华的花纹。门前的石子已经现出的陈旧的伤痕，阶前长了一丛野草，在那些累累的伤痕里茁壮着。
墙上爬着着绿色藤蔓植物，总算给这幢房子带来一丝生气。
“这里一直没有开发，原有的住户，也只是偶尔来度假。”陈伟佳解释，用钥匙打开了门。
也许是太久没有人烟的缘故，季沅湘闻到了一种灰尘的味道。不经意间，便被呛得咳嗽起来。
“怎么了，不适应这里？”
季沅湘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这里久无人烟，长久不通风的缘故。我把窗子打开吹吹风，把这些味道吹散，就好了。”
陈伟佳也一起动手，把所有的窗都开了一半。
“这是我父亲买的……因为隐蔽，便于安排母亲和我。瞒过了卢玉棠，却没有瞒过陈天和。”
“卢伯母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
陈伟佳呆了一呆，才点头：“是的，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其实是一对怨偶。但并不是彼此埋怨，而是对老头子。”
“我的房间在哪儿？”季沅湘打量了一下别墅里简单的陈设，问。
“你自己挑一间吧，我晚上不住在这里，要去见老头子，如果不住在陈家，就住在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