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湘！”
这样急切的声音，带着如山的感情，让季沅湘一下子就热泪盈眶。以为自己会大声地喊出他的名字，最终却只化成一声呜咽。
“亦辉……”
“沅湘，你在法国吗？”
季沅湘迟疑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我今天刚刚回来。”
“沅湘，别回家，爷爷在打你的主意，小心一些。”匆匆忙忙地交代了一句，陈亦辉的电话挂得有些匆促。
看着陌生的号码，季沅湘的狂喜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陈亦辉的处境似乎仍然不妙，到底他经历了什么呢？
作为一个祖父，对孙儿辈的爱，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呀。可是为什么陈家的祖孙之间，却如仇人般的存在？
季沅湘坐立不安，想回拨过去，又怕给陈亦辉造成麻烦，终于没敢轻举妄动。卢玉棠的信息简短扼要，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品出什么细致的滋味来。
“沅湘！”门终于被打开，季沅湘一跳而起。
“陈大哥！”
陈伟佳容色疲惫，季沅湘想问的话又缩回了喉咙，拿了一块毛巾递给他：“擦把脸吧，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不像往常的你那样风度翩翩。”
“你最近千万不能回家，这里还算安全，老头子想不到你会呆在这里。”
季沅湘连忙点头：“怎么了？”
“老头子派人在你家的楼下守着，怕是要用你来威胁陈亦辉。”
“你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他还要用亦辉和陆家联姻？如果陆怀蓉知道自己被你们两个踢来踢去，再好的脾气也要逃婚了吧？”
“她不知道！”
季沅湘愣了一愣，才恍然：“哦，我说呢，现在又不是媒妁之言的时代，现代女性还能任你们捏圆搓扁不成？”
“哼，如果她父亲是那样开明的人，怎么会在陈亦辉不露面的情况下，就冒冒然地同意这门婚事？说到底，陆家也需要陈家的底气。”
“现在还有这种……”季沅湘吐了吐舌头，“我以为就是出现在你们父母那一代，陈大哥，你恨亦辉么？”
陈伟佳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恨！”
这样干脆利落的回答，显然大出季沅湘的意料。她傻傻地接过陈伟佳递回来的毛巾，怔怔地站着。
“我恨他遇见了你……”低低地声音，仿佛响在耳边的惊雷，让季沅湘忘了反应。
“我……我……”
“如果我没有去奥地利，也许我们已经……”陈伟佳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时候的季沅湘，天真得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感情。
是他患得患失，放弃了与她相守的机会。那时候年轻气盛，以为芳草随处都有。直到年岁渐长，才明白当初那个心动，一直都在心口不曾改变过。
可是，她已经张口闭口都是一个“亦辉”。这样的错过，怎不令他肝肠寸断？
“陈大哥，你会答应这桩婚事吗？”
陈伟佳没有直接回答，他目光复杂，看着季沅湘的眼神，带着两分灼热，一分伤感。
“沅湘，你希望我答应吗？”
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反问，季沅湘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啊，怎么会问我呢？将来要和她共度人生的，是你呀！”
“你不嫉妒吗？”
季沅湘吓了一跳，勉强笑着说：“轮得到我来嫉妒吗？我只是……”
“你只是关心陈亦辉，他不娶陆怀蓉就行了，是吗？”陈伟佳盯着她，一眨不眨。
“啊……陈大哥，他娶谁也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担心他的拗脾气，捋了老爷子的虎须会遭殃。”
虽然想到陈亦辉娶了别人，心里会有些怪怪的，但她也不至于对他娶妻有意见吧？季沅湘纳闷地看着陈伟佳满脸的不爽，想问陈亦辉的消息，也只得识时务地刹住。
“给……”陈伟佳递出了一袋子的东西。
“是什么？”如果这些都是首饰的话，他的手笔也太大了些。
“都是一些吃的东西，我这里很久都没有来住，什么都没有。”
季沅湘打开袋子，立刻欢呼一声，眉开眼笑：“陈大哥，你真是太好啦！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爱吃的东西啦！”
他当然知道……
看着她急不可待地撕开一袋甜麦圈，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样的季沅湘，最让他心动。
“陈大哥，你不回市区吗？”
“要啊，一会儿就走，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怕？最近这里似乎没有人来度假，你把门窗都关紧，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吗？”
“嗯，放心吧！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我一个人住好多年，这点小事还需要再三提点吗？安啦……陈大哥，你办你的事去！”
“如果我答应娶陆怀蓉，陈亦辉就会被老头子三振同局，你想过了吗？”
季沅湘倒了几颗甜麦仁在嘴里：“只要没有缺胳膊少腿，离开陈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保不准他还求之不得呢，从来没有把陈氏看在眼里……”
“是，只有我把陈氏当作是不可逾越的高峰，所以对它心心念念！”陈伟佳负着气，口气不善。
季沅湘吓了一跳，很快脸色就柔和了下来：“也许你说得对，他从小就知道那是他的，所以并不放在心上。而你，因为一直被隔离在那道门外，自然会多一分用心。陈大哥，我并不是说陈氏不值得你去争取，我只是觉得你不会甘于当一枚棋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