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以为她会借机判他出局。
在心里,他已经计算过了一万遍,包括把她的护照藏起来,还包括让征信社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随身跟踪……
总而言之一句话,把季沅湘困在法国,困在自己的身边。
谁知道,这些小算盘原来自己全是白打的。
“你这个小妖精……”拧了她的腮一把,却终于舍不得下重手。只轻轻一触,便孕化成了暧昧。
季沅湘看他恼羞成怒,一副那口气吞不下去的样子,连忙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情夫大人,你看,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明明知道下面是车水马龙,却感觉成了一幅静态的图画。这种感觉,真有点神奇。”
她的笑容,甜得像蜂蜜。陈亦辉纵然再有多少话想责备,也没有多少底气。
只能顺着她的口气点头称是。心里纵然还有些忿忿不平,在她的笑容里,也忽然的都烟散云散了去。
“下面的那个平台,是观赏的最佳视点。凯旋门、卢浮宫、蒙马圣心教堂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今天的视线很好,你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季沅湘嘟着嘴:“刚刚爬上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陈亦辉这回可逮着了理由,“哼”了一声。季沅湘立刻噤了口,好笑地把手对着他的眼摇了两摇。
“反正还要下去的嘛,咱们一会儿再看好了。我也不全是为了逗你啊,只是登塔需要一股作气嘛!要不然,中间泄了气,我都怀疑能不能登上塔顶。况且,这里也能看得见那些伟大的建筑啊!再说了,我们下次不是要一一前往拜访吗?”
她的理由,总是十足。陈亦辉又怎么真能对她生起气来?看到她笑意盈盈、灵活善睐的双眸,早已经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阿弥陀佛”和“阿门”了。
“一会儿我们去下面吃晚餐,有一个全景餐厅,早上我打了电话订好了位置。幸好我有VIP卡,虽然多年不用,人家至少还认帐。那个餐厅的位置,可真不好订!”
想到能够坐在埃菲尔铁塔里用餐,季沅湘的笑纹就更深更甜了。
“我就是喜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这种感觉,半山的风光再好,也是要一气儿爬到顶了再说的。”
陈亦辉只是无奈摇头,但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也实在高兴。
在瞭望台的四周看了又看,季沅湘神情愉悦,丝毫不似在塔底的模样。
“情夫大人,你看,从这里看下去,巴黎真的好漂亮啊!”
仗着中国话是世界上最难懂的语言,季沅湘光明正大地直接叫陈亦辉“情夫大人”。
“巴黎本来就很漂亮!”陈亦辉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句,只是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因为跟得太紧,季沅湘有时顿住脚步,便会撞到陈亦辉的怀里。
“情夫大人,你可以离我一米的距离,这样比较安全!”
“没关系,我喜欢被你撞到!”
季沅湘翻了个白眼,直到汗滴全无,身上有了凉意,季沅湘才看够了景色:“我们下去吧!”
“好。”
下塔要比上塔轻松的多,这和爬山是一个道理。所以季沅湘开始问东问西,而陈亦辉则添油加醋地把法国狠狠地“赞叹”了一下。
如果把季沅湘留下来,就不用担心她被陈伟佳迷住了。
罗子牧和邝云的醋还没有来得及喝完,从第六感,陈亦辉相信陈伟佳是最强劲的一个对手。
毕竟,在季沅湘的花季,他曾经扮演了亦兄亦师的角色。
他怕季沅湘喜欢上陈伟佳的稳重,他们拥有共同的父亲,陈亦辉总觉得,陈伟佳不会轻易放弃季沅湘,因而对他尤其如临大敌。
在法国,陈伟佳鞭长莫及,他才觉得安心。
“嗯,法国果然是个宜居的城市。”季沅湘满目欣赏,看得陈亦辉心花怒放。
“那是啊,特别适合时尚的人居住。”
“还有就是游手好闲的人,不用踩着钟点上班,每天悠悠闲闲,别人周休两天,巴黎人却硬给挤出三天来。”
陈亦辉以为她语含讽刺,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一脸的艳羡,顿时放下了心。
“是啊,其实,法国人是最懂得享受生活的。”
季沅湘同意地点头。
到达中层瞭望塔的时候,暮色已经半降。视线虽然算不上最好,但放眼看去,果然法国的三大建筑暮霞掩映里,更显得色彩丰富,层次感十足。
坐在全景餐厅里的,都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看着自己一身牛仔的休闲打扮,季沅湘忍不住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呀,你早说的话,我就不会穿成这样了……”带着懊恼,季沅湘抱怨着。
“又不是你一个人穿成这样,只不过比例相当稀少而已。来吧,我为你订了最佳视角的位子,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可不是,反正丢人,也是两人一起丢。季沅湘看着身穿休闲服的陈亦辉,大不服气。凭什么他这一身,看上去硬是找出了些“气质”的东西呢?
“反正也没人认识,下了塔,谁知道我是谁啊!搞不好还以为我是日本人呢……”季沅湘很阿Q地自我安慰。
谁知刚刚昂首阔步地走了一半路程,就有一个惊喜的声音:“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