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把那个佣人找借口辞了。佣人们都知道我们对这件事的态度,因此做事的时候,都格外小心。尤其是遇到沅湘的事,一分都不敢怠慢。
母亲回来以后听说,也忍不住责备了一通:“现在的佣人,是要好好调教。不交代,很多事都不肯做。”
沅湘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为了我的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啊?”
母亲掀眉:“怎么是为了你的事?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哪。所以,什么事都要特别慎重,我以为佣人们都明白!到底还是古堡里,用的都是十几年的老人,哪里都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这里的佣人做不到两三年,就要换新人,很麻烦。”
沅湘苦着脸:“幸好,昨天妈妈不在家,不然的话阵仗就更大了。”
母亲很得意地点头:“那是当然!”
沅湘一天天临近预产期,情绪一天比一天沉闷。
“怎么了?”我忍不住和她耳鬓厮磨。
“情夫大人啊,我觉得生孩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沅湘闷闷不乐,手里拿着一本《育儿宝典》似看非看。
“每一个正常的女人,都要经历这一关,你怕什么?”我觉得陪着沅湘一路走来,几乎已经成了孕妇心理专家了。
哄了一会儿,沅湘去书房翻看她的宝贝。母亲把古堡里的字画,运了一些过来,给沅湘打发时间。
母亲如今很少去公司,闲的时候陪沅湘说话。渐渐地,沅湘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偶尔会主动拉着我去外面散步。
入睡的时候,我拥着沅湘,她多数时候是仰卧。累了,再换侧卧位。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倦意深浓地阖在眼睑上,暗自想着,等她生产以后,要带她出去旅游,散散心。
拂过她额前的一绺刘海,轻轻贴上了她的颊。
睡至半夜,听到沅湘叫我的名字:“辉!辉!”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怎么了?肚子痛了吗?”
“嗯,一阵一阵的疼痛,我想……”
“又吃坏了么?”我焦急地问,随手拧开了床头灯。
沅湘一脸又好笑又好气的神色,仿佛我说错了什么话似的。忽然又深皱了一下眉,我知道她一定疼得厉害,急得声音都变了:“怎么了?怎么了?”
“我想,也许是要生了……”沅湘的脸色很镇定,“送我去医院吧,可能等不及天明了。”
我傻傻地看着她:“离预产期还有两天呢……”
沅湘白了我一眼,自己坐了起来:“真是个书呆子,预产期预产期,只是预料之中的,在这个日子左右,哪会精确到一天都不差啊!我们的宝贝要提前出来,难道你勒令他再呆两天?”
我连忙扶住了她:“别急,我先下去发动汽车,再上来抱你。”
沅湘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残废了,还要你抱我!叫我别急,你自己看看,鼻尖上都急出汗来了。”
她好笑地伸出手,帮我拭去刚刚急出来的一头汗。
“早知道,昨天就住在巴黎,早两天住进医院了。”我懊恼地说着。
沅湘只是笑:“有人延后的呀!”我看着沅湘换下了睡衣,才醒悟过来,急忙自己去换了衣服。一件T恤从头上套下去,却差点把袖子撑破。
沅湘在一边看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哎哟”一声,把我刚刚想瞪他的目光,立刻收敛了怒容:“又疼了?忍着点儿啊。”
我正想打横抱起她,沅湘却摇了摇头,从衣柜里拖出一个小旅行箱:“你拿这个吧。”
“这是什么?”去医院还是去旅行啊,沅湘这行头也未免太考究了吧?
沅湘没好气地往外走:“当然是到医院里要用的东西啦,我的一些衣服,要用的一些东西,还有为宝宝准备的小衣服、纸尿片什么的。”
我心里大定,想不到沅湘每每在嘴上抱怨,其实却已经把什么都准备得妥妥帖帖。看她扶着门框,连忙一手提着箱子,一边扶住她:“慢一点,疼么?”
沅湘轻轻摇了摇头:“一阵一阵的,刚才痛得厉害,这会儿又好了。我没事,走吧。”
我小心地扶着她,路过母亲的房门,我正要交代一声,沅湘摇了摇头:“不用,妈妈最近失眠得厉害,晚上难得能睡几个小时,就没叫醒她了。明天一早,再打电话跟她说一声,也就是了。”
我点头同意,下楼梯的时候,恨不能把沅湘提起来,就怕她一脚踩空,现在可不是好玩的。
“我没事,不要这么紧张。”沅湘失笑,悄悄地说。
佣人都睡在楼下,并没有被我们惊起来。看着沅湘忍着秀眉的模样,我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了翅膀就立刻飞到医院里。
扶着沅湘在车旁站定,我打开尾箱把行李箱放了进去,很快就发动了汽车。心像要飞出胸腔了似的,拼命地踩着油门。
“还痛吗?”好不容易回过气来,我问沅湘。
可是沅湘并没有回答,我正觉得奇怪,手机响了起来。
我恨恨地骂:“这时候还打电话?不知道现在已经深更半夜了吗?”随手拿过来,闪现的号码是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