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已经被抱去洗澡了，放心吧，伊莎贝拉在。”
伊莎贝拉是母亲的法文名字，她和史密斯太太一向熟稔。
我有些尴尬：“我问的是，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史密斯太太似乎有些意外，很诧异地抬了抬眉：“我出来第一句话就告诉你了呀？哦，你的心都在太太身上，难得见到这么情深意重的年轻夫妇。”
她似乎很欣慰，可是重点却还没有回答。
我正要开口再动问一句，她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将来一定会长得像妈妈一样漂亮。”
我立刻笑逐颜开地谢了她，回过头来，双眼紧紧地盯着沅湘的眼睛。
很快，睫毛就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
我欣喜地轻喊：“湘，湘？”
沅湘仿佛有些疑惑，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眼睛闭闭合合了好几次，才忽然清亮了起来：“亦辉，手术……好了吗？”
我眉开眼笑，捉过了她的手：“是啊，已经好了，史密斯太太的手术哪有不成功的道理？你放心吧。”
“那孩子……我们的孩子……”
“是个女孩子，像你一样，将来会像你一样的漂亮。”
沅湘浮起一个微笑，眼睛又轻轻地阖上：“像我哪里算漂亮啊……女儿要像你，才算是漂亮呢！”
女儿像我？
我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可是她却似乎深觉疲倦，阖上了眼帘，对我“杀伤性”的目光视若无睹，一会儿呼吸就浅了起来。
我有些惊慌：“医生，她……”
史密斯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病房，护士微笑着说：“不用慌呀，她只是累了，想睡一觉。刚才那是昏迷，这一觉才是真正的睡觉呢！”
我这才放下了心，把椅子轻轻搬得离床更近，两只手握住了沅湘的手，觉得幸福就已经被我握到了掌心里。
“沅湘，有你，就是幸福。”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温暖的浪头，一波又一波地席卷了全身。
母亲终于跨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新浴过后的小身子，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衫，简直像个小天使。
床边，有一张小小的婴儿床，护士接过了母亲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到了小床上。
我心里胀满了欢喜，一个女儿，像沅湘的女儿，真是太好了！
我低下头，看着这个联系了我和沅湘血脉的小小身子。皮肤有一点微皱，据说新生儿都这样。
睫毛只是几根，但母亲说这已经是很长的了。一般的新生儿，连睫毛都看不出来。
想想也是，我和沅湘的睫毛，都是既长又微微上翘的。不管遗传自哪一个，都绝对有一双美丽的电眼。
皮肤柔滑得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看看是不是能立刻挤出水来。
可是我的心思，却立刻让母亲看了出来。
“小辉，孩子的皮肤很娇嫩的，你别太用力。”
我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看着双眼紧闭的婴儿，感觉十分奇妙。
“她怎么不睁开眼睛……”我咕哝着。
母亲忍笑：“你不是自诩看过不少育儿节目吗？难道不知道月子的孩子，吃了睡，睡了吃，少有醒来的时候！何况，这小孩子才是刚刚生下来呢，对不对，小宝贝？”
母亲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着小婴儿说的，语气是说不出的轻柔温和。
于是，母子两个，竟然对着那个小小的婴儿，一直看到沅湘再一次醒来。这时候，正午的阳光已经洒进了阳台，这是一个相当好的天气。
“孩子呢？”沅湘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立刻就让我嫉妒了起来。
“在这儿呢！”没有等我想“报复”一下沅湘，母亲已经喜孜孜地把婴儿车推向了沅湘的枕头边。
“沅湘，你侧头看一看？多漂亮的孩子啊，将来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孙女儿，老天爷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
沅湘微笑了起来，看向小女儿的目光里，竟然也是温柔得像挤出水来。
我咳了一下，提醒她自己的存在。沅湘转过了脸，浮起一个微笑：“辉……”
我挤过去，把婴儿车推得远了一些，蹲在她的床头：“湘，谢谢你给我带来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儿。”
沅湘调皮地一笑：“这个女儿，也是我的呀！”
是的，我们的小女儿。将来会像沅湘一样聪明，一样洒脱，一样漂亮。
“我觉得她长得像你呢！”沅湘很满足地叹了口气，“唉，想想我十月怀胎，肚子上还被狠狠地划了一刀，谁知道生下来的女儿，竟然像别人！”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是别人？”
“不是我，难道还不是别人吗？辉，我觉得她真的像你呢，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以后要好好教育她，怎么把男人们玩在股掌之间。”
我斜睨着她哼了一声：“像你一样么？”
沅湘扁了扁嘴：“我哪有啊？像我这样专情的人，可是很少的呢！这样很吃亏啊，其实说不定可以碰到更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