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气候与香港相仿,冬天寒流不来袭热得穿短袖,但在此刻,天瞬间就变冷了,降温降得厉害。
夜色深沉,冬风在车窗外刮来刮去,呼呼的响,没有方向感。
一如他的心。
“疼吗?”他抱着她问。
她不说话,侧着头,紧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躺在他怀里,没有一点暖意,只有阵阵寒意,从内心深处泛起。
“不要揉眼睛,再忍忍……”
是,再忍忍!
她还能再忍,她不可以恨!
即使此刻被伤得千疮百孔,她也不可以恨!因为,怕来不及。
他扶着她的头部,掌心一片潮湿。
他的手指触到了她脸上的水,他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她的泪,他不想去想,一切与泪有关的液体。
也许是泪,是疼的想流,止也止不住的泪。
快接近目的地,他和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
车子拐了一个大大的弯,停下。
开门,关门,他抱她冲出,以最快的速度,送入附近的医院。
那段路,十分钟,她一直闭着眼睛,不看他表情,不想他心情,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不做思考。忽略掉。
只是心里是害怕的,甚至微微的恐惧。
毕意有孕在身,怀着一个他和她的宝宝,怕牵连到,怕伤害到。
所以,她为什么不能恨!
这个时期,你叫她怎么去恨?
每一个恶劣的情绪都可能使宝宝受到影响,她不想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宝宝。心情最重要。所以她要开心,要快乐,要欢笑。不可以伤,不可以怨。不可以悲,不可以痛。
为了宝宝,连恨,都不可以!
到了长廊,他在她头顶上方,呼吸急促:“忍着点,很快就到了。”
“医生!医生!!医生!!!”
他拍门,拍得很重,很响。他一向冷静,很少激动,指情失去他的孩子,情绪也没有这样激动……
他仿佛无头苍蝇乱撞,不知哪儿是东,哪儿是西,看见有墙就撞上去,看见有门就拍上去,叫喊。
“医生,医生!!”
“医生都到哪里去了?医生快出来啊!”
“再不出来,我炸了医院!”
他喊了无数遍,嗓子撕痛,这个医院不知怎么了,叫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奔来。
终于有白白的影子,从护士站那一端走来,问了句:“先生,病人伤到了哪里?”
“眼睛,眼睛,我的眼睛……”李明远焦灼的,狂乱的喊道,声音已有些沙哑。
“刀枪,枪伤,还是烧伤?”话一问出,那护士巡视对方。
女的华美衣装,男的高级西装,不沾一丝硝烟,不像是枪战片从炮火堆里爬出来的伤者。
只是抱着女人的那位男人,却像是冒着敌人的炮火,逃生到这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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