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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家门(一)
    送来医院时,超声提示胎儿还存活,所以院方慎重地制订了保胎方案。



    此刻他站在她病床前,似乎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注射的时候,她忽然摇头,她说她想放弃,她说她不想要了,可他分明看到她眼底有泪光,后来在他安抚下,也在医生劝说下,才认命般点头。



    他进来想告诉她,让这个宝宝生下来,他来爱。



    在床前的椅子坐下,拿起她一只手,亲吻着她的手背,“现在感觉好点吗?”他知道,她已经苏醒,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嗯,我没有事……”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她转过头看他,似笑非笑,那幽幽的眼底总有一股子凄凉。



    “出院之后,我给你换个地方……长期住在朋友家里,会被记者发现的。”他掌心包裹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想把你藏起来,你愿不愿意?”



    这个世界,还有她的藏身之地吗?



    弯了弯唇,指柔微笑,声音很轻:“我,愿意……”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她还要在这里渡过一天,为了不让这个地方给外人发现,林如墨和院方商量,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保密。



    医院的人一致点头,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职责,也应当保护患者隐私,所以,都很配合。



    莫言打了个电话过来汇报并请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她刚得到消息,南非开采地,有一批钻胚运抵英国CSO,专业分选员正在根据钻胚的形状、大小、颜色及品质进行分类,每一个钻石商都希望拿到最好的钻胚,进行加工。



    但是,现在钻胚紧张,CSO可能会以一场拍卖会,让来自全球的钻石切磨商进行竞争。



    “嗯,我知道……”林如墨思索了一下,用专业的口吻,吩咐下属,“作好准备,迎接竞争。”



    莫言收到指令,又忧心地说:“总裁,我们公司明年的目标是向中端客户发展,但最近接到的订单,有几笔属于高端客户。而设计师的作品一直都不怎么令人满意……”



    “这批单子,交给我做……”林如墨见小足提着食盒过来,于是,加快了打电话的速度,三言两语就挂了。



    小足四周一看,抹了把汗,才把东西递给他,警惕的说:“报告总裁,外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好,值得奖励,回头给你发奖金!”他接过来,拿进病房,亲自喂指柔吃饭。这么久以来,那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饭菜。



    下午,林如墨在病房里办公。



    从她住院起,他就寸步不离守护她,有什么需要,她只要一个轻微的动作,或者一个眼神,他就会马上放下工作,赶来询问、护理,比护士还专业。



    傍晚的时候,林如墨在走廊里看到楚风。



    他一身白色西装,倚在走廊的墙壁上,目光投落在地上,身边一个护士走过。



    “楚先生?”两人在国外有过几面之交,林如墨也曾去欣赏过他的钢琴演奏会。



    楚风抬起头来,忧伤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唇边滑开淡淡的笑容:“我姐在里边对不对?”



    “你姐?”林如墨有点错愕,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一想,了然的回笑:“指柔刚睡着。”



    “我想去看我姐,你允许么?”柔软的流海下他的眸子如星光闪烁。



    林如墨把手一伸,“没问题,楚先生请——”



    弟弟来看望姐姐,指柔一定会很开心。他顾及指柔的心情,却没去想,楚风是怎么得知这儿的?



    楚风很瘦,两只腿又细又长,衬得他身形苗条,个子又高,高得有些晃荡的感觉。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指柔略有些吃惊:“楚风?你怎么来了?”



    他笑,干净的笑容,纯洁无邪,如同婴孩般,“姐,我想回来和你一起过圣诞节。”



    “楚风……”她声音忽然哽咽,许多年来,他从不曾这样叫过她,他一直叫她指柔,不肯叫她姐,就如不肯叫爸爸妈妈一样。



    她在林如墨搀扶下慢慢坐起,关心地问他:“在香港的钢琴演奏会,还顺利吗?”



    “还行,我又去了一趟英国,才回来……过几天,准备去雅典。”楚风说话,视线一直缠绕在她脸上,林如墨一看他那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



    楚风没有问她为什么住院,都是聪明的男人,用眼神去观察,用心灵去感受。



    “姐,我先回去。妈咪去了美国,爸爸一个人在家,他身体也不太好,需要人手照顾。姐,你好好养病,别担心家里,还有我呢。”楚风很知事的说着,温柔体贴的话语,解除了她的担心,“林先生,好好照顾我姐,这个地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门关上那一瞬间,楚风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舍与纠结,眼底弥漫起浓浓的忧伤,门一关,身影自窗外一晃而过。



    从那以后。



    向小姐失踪了!



    这是在徐凤珍过了圣诞,归国下机的那一刻,得到的惊人消息。



    李宅。



    当指柔走进这扇大门的时候,当望着熟悉中的院落,一花一草,一砖一瓦,还有后庭花园中那一架美丽的秋千,绣球花开得一片灿烂,也在慢慢接近凋落。



    她不解的望着林如墨。



    他牵起她的一只手说:“这个地方,以前是你的,现在是你的,将来也是你的。只要你愿意,它永远属于你。”



    “为什么会是这里?”指柔仰头问。



    她并不想住在这里,特别是二楼那个地方,那个房间,那张大床,那一夜那一男一女,交织成的一幕,冲击着她大脑,她又有恶心的感觉!



    用手捂了捂胸口。



    林如墨见她脸色不好,扶到大厅沙发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他买下房子的时候,又怎么知道,这座房子里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早知道,那个房间,有令人耻辱的一夜。



    林如墨他绝对不买。



    可是,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环境也是最美的,在这儿养胎,至少不会被人发现。



    山下有保安防守,皆是武警出身,荷枪实弹,没有主人的允许,没有保安的放行,媒体拼了命也根本无法冲进来。



    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但见她并不开心,林如墨有些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再换一个地方?”



    他也是后知后觉,这个地方会带她不好的回忆。



    当时只道是份大礼,送到她手上,才知考虑不周,欠妥当。



    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以得到前夫的财产而开心,而兴奋。



    “不,就这里了。”指柔还是决定了,她不睡楼上,睡一楼客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关系的。而且在她提议下,房子经过装修,覆盖了旧式风格,家居摆投,一切都是崭新的。



    平安夜到来的那一天,大清早,林如墨亲自主刀,下厨料理。



    指柔还在房间睡懒觉。



    在厨房里时大时小的声音中渐渐苏醒,揉着眼睛,下床。



    他在厨房切菜,抿着唇,一刀刀,很认真,看着他迷人的侧脸,指柔很恍惚。



    轻轻走近,从身后抱住他,将脸贴上去,享受着他温暖醇厚的体味,“如墨……”



    他的腰身很结实,抱着他感觉很踏实。



    他举起来的刀顿了顿,手指有些发抖,低哑地嗯了一声,“……起来了?”



    她也嗯了一声,将脸紧贴着他的V字型的背,“你在做什么?”



    “做饭……”



    “做什么饭……”



    “孕妇营养餐,”



    “做给谁吃的?”



    “做给指柔,还有我的小宝宝。”



    这样简单的对白,两人都觉得好笑,却有股甜蜜在彼此心间轻轻荡漾。



    她一来,他根本就无法专心工作。



    而且还这样亲昵的抱着他的腰,叫他心神摇荡,精神老不集中。



    左一刀,右一刀,刀刀砍在案板上,没办法,林如墨红着脸说:“这刀生锈了,我需要磨它一磨……”



    不一会儿,磨刀霍霍,刀刃已经锋利发光。他额角滴汗,再上战场,挥刀乱砍——



    喝喝哈哈,差点要唱双截棍了。



    那一块排骨被他砍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还是……



    不好意思,那块排骨,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