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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晋被双规(一)
    “可我,在向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指柔张了张嘴,无声的,凄凉的笑意淌了一脸,“虽然我现在姓汪,但是汪指柔的爸爸……也是陷害你爸爸的同谋者。你应该恨……”



    应该恨!



    人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既有恨的理由,就有报复的动机。



    只是他做得太绝,把她的初恋像白纸一样撕裂。



    夜深了,风有点凉,李明远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柔和光芒绽满了整个脸庞,“山里雾浓,露水重,进屋歇息……”



    他的柔情,她永远不懂。



    也不再感动。



    曾经的相爱,遗忘在曾经,永远不会回来。



    指柔依然倚在树身,仰望苍穹,远远的星空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注视星空,而身边的人用温柔的眼神注视她。



    “来,进屋休息,免得着凉。”李明远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地揽住了她,将她搂入怀里,带进屋里。



    林如墨立在窗外,侧过头来,扬眉淡淡的笑:“她不想睡,不要勉强。让她多看一会天上的星星吧。天亮了,星星消失。再想看的话,又要等到晚上……”



    他拽起指柔一只胳膊,往前一拉,想要带走。



    指柔全身被李明远扳住,他紧张异常的瞪着对方:“给我放手!”



    “紧张什么?”这也许是林如墨第一次公然与李明远叫板,而且,还是在这等特殊的场合,“我只想带她出去看星星,曾经我许诺,要盖一座大大的房子,让她躺在床上看星星……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趁着今晚还有星星,我想带她去看。”



    “你给我放手!”李明远扯开他的手,将他的手腕拧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晚上,她爸爸去世!你还带她去看星星?”



    “传说人死后,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我想,全叔已经变成了天上一颗星星不是吗?”林如墨手腕剧痛,纠着眉心,仍是轻松的口吻,“为什么你就不懂得一个女人现在最需要什么?人都有一种寄托心理。你以为,此时此刻,我还有心情追求浪漫吗?”



    “夜已深,她需要休息。看星星的事情,延期!”李明远不容分说,直接从他手中抽走指柔的胳膊,带进里间的卧室。



    他不能再让她熬夜,身子这么虚,熬下去更伤身。



    全叔灵柩前,他去尽孝道就好。



    “睡吧……别看我,别看这世间任何人,放松大脑……假如你数羊还睡不着,我陪你一起数星星……”



    李明远给她盖上被子,安顿好她,柔和的目光像星星散发出来一般。



    指柔不声不响。



    慢慢闭上眼睛。



    她累了,也需要休息。



    在他数星星的催眠曲中,沉沉入睡,梦中见到了爸爸,他在天国的路上侧着身看她,慈祥的笑容,天堂金光灿灿大门前,还有两个人向她招手。



    一对夫妇!



    向她走来。



    他们微笑,她也微笑,走着走着,突然那对夫妇头颅断掉,一刹那间飞了起来……她吓得没命地跑,双脚却如钉似的钉着动不了……



    身子猛地一跳!



    惊出一身冷汗!这才知道,是在梦里……



    满额冷汗,她伸手抹去,望着李明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为什么她又做这样的梦?



    上次也做过,时隔半年,竟然又返回到类似的梦里!



    难道没有做完的梦,有朝一日,还会继续接着梦下去吗?



    掀被,她坐起,去了灵堂,李明远披麻戴孝,跪坐在全叔灵柩前。



    林如墨跪在他身边,指柔缓缓走去,插在他们中间,跪下!



    就这么跪着,谁都没有说话!



    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惟有一句,逝者安息!



    送走全叔,两天后,三人下山。



    回归各自的生活,上下班,吃饭睡觉。



    指柔依然在李氏,林氏来回跑。



    经过一场激烈的角逐!金矿的竞标,花落谁家,就定在最近几天!



    那天刚下班,就见一辆崭新的车,停在广场上。



    林宝坚尼。



    银白色。



    在西边的阳光斜照下,银亮发光,夺目的光芒刺痛了许多人的眼,路过的、站在远处旁观的,都不禁拿手遮了遮眉下的眼睛。



    指柔迈下台阶,也朝那儿瞧了一眼,脑海里闪过什么似曾熟悉的名字,但随之摇摇头摒弃。



    车门从里推开,向她走来的是那个驾校老师,老许。



    依然戴着鸭舌帽,帽檐压住眉毛,他把钥匙递给她,还有驾照,“向小姐,你的驾照已经发下来了。今天就可以单独上路了,这辆车……”



    老许目光一转,望了眼四周。



    指柔看出他有话要说,在接过驾照的时候,便说:“一起上车。”



    她走近车,正要伸手拉开车门,突然一道清脆的钥匙启动声,“哗”的一下,两边车门轻轻向上打开,斜指天空,车门像蝴蝶张开的翅膀一样,振翅欲飞,漂亮炫目。



    “这……”指柔退后几步,莫名地看向驾校老师。



    老许摸摸头上的帽子,十分羡慕的一笑:“这是楚先生,给你订的车……你说要剪刀式车门。”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指柔怔忡地愣在那里。



    “……楚晋,等我拿到驾照,你会给我买车吗?”



    “……我要剪刀式车门……超炫……”



    “剪刀式车门不实用……”



    他说不实用,到最后,他还是给她买了。



    在他人不在的时候,崭新的车子却送到了她眼前。



    指柔笑,那样的笑容,掺杂了许多复杂的东西,老许看不懂,随后而出的林如墨,亦看不懂。



    但还是适时恭喜了她:“指柔拿到驾照,以后也是有车一族了。”



    是啊!从今天起,她也是车民,想去哪里就开去哪里。自由自在,不再麻烦别人送了。



    “谢谢……”指柔对老许微微鞠了一躬。



    接过车钥匙,插孔,轻轻扭动车钥匙,发动引擎,检查仪表盘,离合、挂档,动作规范的起步,不过几秒钟,就渐渐驶出林氏的广场。



    一旁坐着的老许直点头,“车子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自从上次,两人在包厢过后,对他的思念渐渐减少了一些,心底深处的疼痛也在慢慢痊愈、康复。



    那个男人之于她,不管是什么,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有他的选择,她也有她的路要走。



    老许沉默片刻,却带给她不幸的消息:“他被双规了!”



    车轮猛地一顿,急刹中!



    她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甩到了方向盘上,手指颤抖地触按了喇叭!



    “笛——”尖锐的一声突兀响起!



    “双、双规?”指柔赫然睁大双眸,惊恐万状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什么双规?为什么会双规?他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把他双规?”



    双规什么意思?双规对于当官的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应该懂的!



    已经被关起来了!



    已经被严行审问了!



    纪、检、委已经对他展开了魔鬼似的调查!



    “……他让所有人都瞒住你,我也本来不想说……可是他呀,败就败在痴情两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竟然会贪污十亿、十亿害了他一生……不过你放心,这辆车是他用自己劳动所得挣钱买的,他曾经做过一段苦力,你不用担心这车的来源不干净。”



    “做苦力?”指柔又是惊讶地侧过头,“他曾经做过什么苦力?”



    “你不知道?当然,你不会知道的,他不会让你知道。”老许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楚先生会很多手艺。认识你以后,白天除了上班,夜晚他还在码头开吊车、叉车、做搬运,帮人运货、送货……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他就苦了多久。”



    他感慨万端,叹叹气:“尽管这样,但还是买不起一辆林宝坚尼,所以他把‘月园’后面的地给卖了。那里会盖房子,今后那个地方也会归属政府……”



    为了给她买一辆豪华的跑车,楚晋他是那样辛苦!



    早知当初他有这么难,她就不开口问他要什么。



    扶着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指柔视线渐渐有些飘移。



    老许侧头望了她一眼,再度叹道:“向小姐!楚晋为了你,可以说丢了官职,也丢了半条命!连我都弄不懂,为什么他这么喜欢你……”



    “他曾经有过一个女人叫微微,对不对?”指柔苦笑。



    “什么微微?”老许显然不懂她在说什么。



    “楚晋的初恋……”



    “楚晋的初恋?你说微微?微微啊!唉——”老许笑得小眼眯了起来,“杨微微现在在美国。……当年她倒追楚晋,被老爷子发现用英文写情书,气得大发雷霆!老爷子指着楚晋大骂,你小子,还在上学就乱弹琴像什么话!以后给我打消泡妞的念头!五年后,等你事业有成了,全世界美女任你选,急什么?”



    “为了能让儿子早日成材,不被美色诱引!老爷子冻结楚晋经济来源,让他自力更生。楚晋上大学期间,就已经学会在夜市摆地摊了,后来老爷子叫人砸了他的摊子。他去餐厅洗碗,不到一天,被老板辞退。去送报纸,没出两天解雇。反正他做什么,就被什么工作踢出。倒不是他能力问题,而是老爷子暗中叫人与他过不去,不断的给他制造挫折,让他失败,失败再失败。楚晋当时走投无路了,连生活费都毫无着落,硬拉着微微去给老爷子要生活费,两人扑通跪在地上,说微微怀孕了……哈哈哈哈哈哈!”老许说到往事大笑起来,“那小子!真想得出!”



    “那后来呢?”原来还是有微微这个人存在,当年的楚晋或多或少也会喜欢过她的吧。



    “后来……后来微微说她要跳海,老爷气坏了,啪啪两耳光打向楚晋……从那以后,老爷子就气病了。”老许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老爷子早就病了。……发现自己身体不行后,他想尽快的让楚晋接管公司事务,但又怕他年轻气盛,承受不起一点挫折,所以提前磨砺他……谁曾料到,病来如山倒,这一病不起。虽然后来得知微微怀孕是假,但他的病,好不起来了。”



    “……老爷子一走,家产都被亲眷瓜分。豪门最大的隐患和危难,就是分配和争夺遗产。老爷子还来不及把公司大权交给楚晋,只在未完的遗嘱上写下月园……驾鹤西去。一家子,走的走,散的散。楚风放在你家长大,也是保护他。因为他有一笔丰厚的遗产……如果跟着楚家人,肯定被吞吃完了。”



    老许一直叹气。



    “除了微微,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吗?……”指柔听到自己声音很轻,几乎不忍心打搅他说起楚晋的往事。



    “有,多着呢。楚晋那样出色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围在他身边转悠?”老许清楚,指柔是想再多听听有关于楚晋的事情。



    虽然没有毫无保留的说给她听,但也让她了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