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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伟大的母爱(五)
    我用力的敲了几下门,然后,对着没有反应的门说:“那行,我不要孩子了,我一个人走。你带着她吧。”说完,我转身就走了,没有停留。我听见女儿的哭声,以及撕心裂肺喊着爸爸,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我能不走么?



    我的眼泪在走出大门那一刻,汹涌的流个不停,流个不停。我原来是舍不得这个地方,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却要走。舍不得,却要走。我越是舍不得,我越是想要放手。这并不是我,是不是?这并不是我。不!也许我从来就是这样的!这就是我!不!不是,这不是我,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以前那个李明远了,我现在只是空有一副李明远的躯壳,躯壳而已。



    我的灵魂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



    我狠狠甩了一下头,想把眼睛里的水甩去,它们还在不停的流,流得我满脸湿淋淋的。我干什么要这么悲伤?这么难受?这么懦弱?动不动就想流泪?也不看场合。



    女儿没有跟上来,指柔没有让她跟上来,女儿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渐渐在我身后消失。我的世界渐渐无声。



    我的脚步,却不停留的走。



    我会走的。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带着女儿两个人,我始终都会走的。



    终有一个地方,是我永远的归宿。



    指柔,你应该明白,我下了决心,从来就不轻易改变。也不会为你而改变。如果我曾经为你改变过,那么我们现在一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而不是你已为人妻,我却孑然一身。



    我这个人,特别冷血!决定了一件事,不管等待我的后果是什么,不管结局有多么残酷,我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该做就做,该走该走。从来不会为谁而动摇,而改变。从前我很爱你,现在我依然爱,但是不能因为爱情,我就违背自己的意愿。



    指柔,我混蛋!



    从前我们在一起,我也许做过许多混蛋才做的事,也许我就是一个混蛋,可是这一次,我的决定,不是一个混蛋的决定。



    指柔,你为何不懂?我走,你才会幸福。女儿与你分离,不过是暂时的痛苦,却可以换取你一生的幸福,我为何不走?



    我们这样的关系很乱,很乱了。知道么?指柔。我每周把女儿送去,每周都能见到你,你笑吟吟的看着我,手里挽着另一个男人,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痛?可是我却笑着,面对你们,面对你们恩受的举止。



    我再次甩了一下脑袋,已经走出医院。阳光明媚,春天花开,白云白得像雪一样,我恍惚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去台湾看槭叶……时间对上了,还能看到美丽的雪……”



    三月,冰雪消融,台湾的雪也开始化了,槭叶再红,还待来年。



    我赶不上那个季节,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早已经把你曾说过的话忘了。



    那时我恍惚在住院,而你,只是说出那些话安慰我而已。你已经忘了,你曾对我说过什么了。我也早就忘了,今天之所以恍惚的忆起,是因为我即将远离这座城市,不甘心的,不罢休的,残存的意识突然为我推开了一扇记忆的小窗。那些过往如黑白的胶卷,一片一片放映出来……片断里都是你的脸,正面、侧面、转身、回首,都是你,都是指柔。



    指柔,指柔,指柔。



    我的眼睛闭了下,突然间,刺耳的,尖利的车笛穿透耳膜,有人在粗声大骂:“找死啊你?”



    我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过马路,许多的车辆在我腿边嘎然而止,而我,竟有些迷茫。



    谁敢咒骂我找死?!我怒气腾的上升了!右手飞快的伸进车窗内拨掉他的车钥匙,接着用力扳开车门,继而将那个司机从驾驶座上扯下来。



    我挥出一拳头,照着他脑门直直打下去。



    我打了人,交通秩序混乱了,交警严肃的走来,向我敬礼,然后伸出手看了看,摘下戴着的白色手套与我相握。



    “对不起,李先生。请你跟我们回去作个笔录。”



    然后将我请走了。



    我和那个被打的司机都被请到了局子里。



    一杯茶,一个笔录,差不多二十分钟,交警认真记录下来行人交通违法行为,然后,将报告从桌面上移过来说:“先在这上面签个字。”



    我看其中有一项列出罚款的数额,落笔的时候,迟疑了片刻。



    罚款,当然就要交罚金。我没有现金,我只有金卡。我说:“可不可以唰卡?”



    我掏出一张卡来,警察叔叔看了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警察局是超市,还是大型卖场?”



    当然都不是,我被问得无语。



    那个司机罚了款就走了,警察叔叔看着我,又说:“我们有指纹的机器,你要不要试试?”



    也就是说没有刷卡机,只有刷指纹的机器。



    我笑了笑,警察叔叔是在跟我开玩笑。



    见我只笑,很久没有反应,对方又亲切的提醒道:“李先生,你可以打电话联系下属。”



    我在心里哦了一声,想掏手机,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电话在揪人打的时候,掉在地上了吧。现在怎么办?只能用警察的座机,求助于人。



    我先是打给林如墨,关机。那小子,好端端的关什么机?难道又在玩女人?只有在泡妞的时候,他才关机的。



    那还会有谁,可以帮我交罚金?



    除了林如墨,我又还能联系到谁呢?



    集团里我有秘书有保镖,随便喊一个也都可以,可我现处警局,不想给下属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想想我这个董事长都犯法,那以后他们会以什么眼光来看待我?



    还有谁?



    言小英?想都别想她。



    我揉了一下眼睛,虽然不喜欢她过来,但是此时此刻,我更不愿意让指柔和楚先生担心。所以,我别无可选。



    我拿起听筒,拨下最后一个数字,指尖却从那个6字上退回。我决定还是等等,等到林如墨手机开机。我不想让言小英过来,把我赎回去。



    天渐渐黑了下去,华灯初上。



    我蹲在警局和警员们聊天,我们聊股票,聊期货,聊外汇,几位大男人端着茶,聚精会神倾听我的叙述,并不时配合我充满感情的肢体语言而点头,同意并肯定我对全球市场的看法。



    我谈吐文雅,举止文明,和这一群人民的公仆聊得很开心。尽管我是交通违法人员,他们是国家公务员,但对我他们神情还是挺尊敬的。



    将我带到警局,他们是公务在身,他们是在执行公务。交通规则,每个公民都要遵守,不能因为我有钱,有势,而对我网开一面。违法的事,是要按规矩来办的,我理解。



    可是他们却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晚了,却没有一个人来赎我?



    那个将我从街上带进警局的警察叔叔说:“李先生,我是用下班的时候在陪你。如果九点钟,还没有人来赎你,今晚暂且委屈你,在看守所留宿一晚。”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再打林如墨手机,关机依旧!



    我不知道,林如墨那边正闹矛盾,莫言在家里发脾气了,摔脸子给他看。



    “我说不吃就不吃,不管你做什么,我就不吃。”怀孕的人有时候是很小气的。莫言清楚,她即使把碗全都摔了,林如墨也不敢对她动手的。



    他们今天吵了一架,生了一天的气,事情很严重,但其实又很简单。林如墨躲在衣帽间,打开盒子,抚着那条领带失神,她进来喊她下去吃饭,他好似没听见一样,恍恍惚惚的。



    上次为了领带林如墨对她又吼又推她那件事,莫言犹记在心,这次她就不打算那么轻易的原谅他了。再普通的女人,怀了孕就是女王。



    林如墨藏好盒子,下楼的时候,就见莫言一言不发,前去问:“什么事?你脸色这么难看?”



    莫言狠瞪了他一眼:“什么事问你自己,我从来不无中生事。”



    “我又怎么了?”林如墨这几天表现不太佳,失魂落魄的,也许是陪李明远去了一趟香港。



    他一直很想很想帮他恢复记忆,他不想让李明远活在缺失的一角。要说,他有什么目的,那就是,他想看到以前那个李明远。虽然现在的李明远,也挺好的,但是看着他总是心酸。



    迷茫,迟顿,像个孩子一样,有时失魂落魄,有时候连思想都不成熟。



    以前的李明远多好啊,淡淡的冷,漠然的表情,但精神十足。



    那是林如墨认识的李明远,那才是李明远。



    所以,他想尽办法,还原一个真实的李明远。



    刚才触到那条领带,他就在想,也许这个对恢复他记忆有所帮助



    不料,被莫言撞见了。



    莫言冷冰冰的说:“你没怎么了,我敢说你怎么了吗?我有这个胆吗?”



    林如墨低头瞪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什么你就快说,别跟我打哑谜。”



    “你没有耐性是不是?在我面前,你有点耐性没有?”莫言冷笑一声:“你这个态度,我还敢说什么吗?”



    莫言有严重的危机感,林如墨从未说过他爱她,从未,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她起身,站在他面前说:“你有无数条领带,你想系哪一条就系哪一条,在你的眼里,女人如领带。”



    林如墨肩膀微微震了一下。



    她挺着肚子,冷艳的笑:“我于你,也不过是一条领带而已,无足轻重。你想系就系,不想系,便弃之如敝履。我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在你的心里,我能挤占的角落有多少?我也不想自讨无趣,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离婚吧。”



    她说完,就转身,林如墨只能看着她背影,“长期以往下去,你以为那个角落不会扩大化吗?莫言。”他很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莫言,你在害怕什么?既然跟着我,你就要相信我。女人如领带?说的什么鬼话?”



    “心里没有什么鬼,就不会认为我说的是鬼话。”莫言依然很坚定的背对着他,“如果不是我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们在一起的概率又有多少?”



    林如墨无意识的点了一下头:“嗯。你以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孩子?或者,换句话说,你嫁给我,也不过是因为你怀上了我的孩子?如果你没有怀上我的孩子,那么我向你求婚,你也不会答应?莫言,你那话太伤人。”林如墨说着,很悲哀的笑:“我没有资格向你求婚,我不配和你结婚,对不对?你可以陪我上床,你却不能和我结婚,对不对?”



    莫言依然没有回头看他,肚子里孩子狠狠的踢了她一下。疼痛蔓延开去。



    “好!我不配你了,生完孩子,你就走吧!走得远远的!”林如墨话才说完,便知完了。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导火索,一下子点燃了莫言的怒火。



    她猛然转过头,一言不发,直奔厨房,啪的一下,摔坏了一只碗。



    那尖锐的破碎声,刀尖似的割在林如墨心尖。



    他本来也满腔怒火,可是他却看到她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而且脸还那么瘦,别人老婆怀孕养得白白胖胖的,只她,越来越瘦,仿佛吃下去的营养全都被无用的消化掉了。



    他如果还是男人,就算有火,有天大的火,都不能在这一刻再和她吵。



    目前所要做的,就是熄火。



    他克制自己,走进厨房,扶着莫言肩膀,柔和的问:“是不是饿了,饿得连我家的碗都摔了?对不起,我马上叫保姆给你做饭。”想了想又说:“还是我自己来动手,你最喜欢吃的那个牛肉汉堡,生菜要放两片,火腿一只。”他一面拉开雪柜找村料,一面说着。



    摔了一只碗的莫言,理直气壮,继续与他僵持:“我说不吃就不吃,不管你做什么,我就不吃。”



    她把话说绝了,没有后路可退的林如墨,强硬压抑的怒火,噌地上来了。



    “行!不吃就不吃!”林如墨拿起锅子,哐的重重一摔,摔在地上。强大的惯性使那锅子摇晃了几下,才渐渐停下来。



    莫言冷哼一声说:“我出去了。”



    “你敢出去!”林如墨撩开衣角,双手插在裤袋,瞪视着她,“没我的允许,你敢出去!”



    莫言冷冷的笑:“我出去散步。”



    林如墨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又跟了过去,他没说我陪你,莫言却冷冰冰的说:“不用你陪。我走不远,就在花园里。”



    林如墨叫上几个工人在后面紧紧跟着她,而他,则惩罚自己在厨房里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刚洗过手,林母就打电话来问:“墨墨,你和言言还好吗?”



    “我们很好,谢谢妈咪。”林如墨在父母面前向来很乖,聊了几句,然后就笑眯眯挂了电话。林母的意思是过几天,搬来与他们同住,也好照顾莫言。老人盼子心切,林如墨当然能够理解。只是莫言那冷冰冰的态度,似乎谁总是欠了她似的,这样下去母亲来了,又要如何跟她相处?



    林如墨搓了一下手掌,整理好餐桌,想去花园叫莫言回来吃饭,又想着她衣衫单薄,上楼去拿了一条披肩准备给她送去,手机躺在床头柜上,已经没电了,一天里也忘了充电。



    他充电的时候,开了手机,恰巧在这个时候有电话打进。



    看了一下,是陌生号码,



    他接电话的时候,莫言已经从花园散步回来了,他下楼的时候,莫言已经从大门进来了。



    林如墨手上还拿着一条紫色的披肩,就这样匆匆出了门,莫言没问他去哪里,擦过她肩膀的瞬间,林如墨焦急的说:“我出去有点事,饭已经做好了,你自己吃,晚上别等我了。”



    莫言怔怔的看着他离去,匆匆忙忙,约会女人吧。



    也是,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碰过她了。她以为,他是怕碰伤宝宝,可谁知道呢,也许他对自己厌倦了吧。她当初征服他,靠的不就是床上功夫吗?现在她不方便了,那他会不会就到外边找方便?



    已近九点了。



    我在警局等到九点,终于把林如墨等来了。



    “你被关了一天?”那小子不相信的问我。



    我笑着点头:“我在这里玩了一天。”



    “蹲局子的滋味好受吗?”他拍我的肩膀,然后,从钱夹里掏出罚金,签了字。我总算被人赎回去了。走出警局,我不胜感慨,堂堂李氏总裁在警局呆了一天,竟然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来赎。



    我深吸了一口外边新鲜的空气。自由万岁。



    林如墨和我勾肩搭背的说话:“吃饭去吧。你也饿一天了吧?”他大力拍拍我的肚子,“饿扁了吧。”



    我觉得他望着我眼睛很深情,全身都禁不住哆嗦起来。这小子,我估计看莫言的眼神,也没这么深情过。



    我想推开他,他把我搂得更紧:“李同学,我们去吃意大利面。”



    “我不想吃面。”我说,“我想喝酒。”



    其实我在警局吃过饭了,他们并没有关押我,只是请我去坐了一天,聊天喝茶。我又没有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在街头打了一个司机,扰乱交通秩序。



    最后林如墨还是带我去了酒吧。



    两杯轩尼诗,我浅尝着,坐在吧台的凳子上,两只修长的腿放在支架上。有人在唱歌,歌声很轻,很柔,这个酒吧的气氛很好,格调高雅,灯光淡淡的呈紫色。



    我抿着酒,听歌。



    林如墨说:“你以前经常来酒吧,还记得吗?”



    我摇头:“不记得了。”



    他依然不相信的问:“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含笑不语。这时候,有两位衣着性感,涂脂抹粉,几乎坦胸露背的女人,靡笑着靠近我,嗲声嗲气的说:“先生,你寂寞吗?”



    我看了一眼林如墨,“这位先生,他比我更寂寞,你陪他去。”伸手厌恶的将此女推开去,我放在支架上的双腿,也伸展,放在地上。我个子高,所以屈着腿放在支架上难受。



    两个女人见我们没有兴趣,识趣的走了,还朝我们暧昧的一笑。



    林如墨低头喝酒,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我移民美国的事情,还没有跟林如墨说起。当我缓缓的说出,我的想法时。林如墨十分错愕地瞪着我。他甩出一句话说:“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不想留在此处。



    林如墨以自己为例,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看,我从小在美国长大,我还是忘不了祖国,你倒好,你还赶着出国?不出一年,你就待不住,肯定要回来。”



    我苦笑:“我不会打算回来了,除非集团有重大的会议。”



    “谢谢你请我喝酒。”我喝完那杯酒,拍拍他肩头,“我走了,如墨,有时间记得想我。”



    我没有付账,林如墨会付的,他请客。



    走出那间酒吧,我迷茫的望着街头,斑斓的色彩在眼前蔓延开去,我置身这样五光十色的城市,两眼花白,有迷路的感觉。这座城市越是黑夜,越能体现出其魅力。



    我往前走,没有停留,如果今夜女儿没有回来,我想以后也不会回来了。没关系,我可以不要女儿,一个人走。许多年前,我放弃了女儿,许多年后,那就再放弃一次吧。有生之年,还能和女儿相处一段时间,我已经很很满足,很感动了。



    我回到家里,开始收拾行李,其实我要带走的东西不多,这里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去了美国,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我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不能让自己停止,否则,我对女儿的思念,就从这一刻开始,永无止境。



    慕名,爸爸走了之后,你要听妈咪的话。慕名,爸爸走了之后,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打一通电话给你。慕名,爸爸的好孩子,你要乖,乖乖的长大。



    十八年后,爸爸或许会再回来,到那时候,我的慕名,是不是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十八年后,爸爸要看到你,快乐的谈恋爱……



    深夜里,我一个人喝酒,地上躺了很多的酒瓶,电视在开着。



    然后我听见门铃响,很清脆的一声。



    我一跃而起,转身去开门。



    我看到女儿站在门外,咬着手指,怯怯的说:“爸爸,妈咪说,让我回来,和你在一起。”



    “慕名。”我又惊又喜,一把将女儿抱起,抱在怀里紧紧的。



    我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里,我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许多话哽在喉咙想说也说不出来。



    我用最快的时间,冲上走廊,看到楚晋走进电梯里,我大喊着:“楚先生,请留步!”然而等我跑到电梯面前时,两门轻轻关闭,轻轻的,轻轻的。楚晋的面庞,带着一抹笑容,在两门之间最后一丝缝隙中,若隐若现。



    女儿指着已经关闭的电梯说:“爸爸,楚爸爸已经走了。你要不要追?我帮你按电梯键,好不好?”



    我把脸贴在女儿脸庞上,内心深处强烈地迸发出失而复得的激动,我说:“不追了。楚爸爸把你送回来,没有进门,就代表,他不想在此多停留。”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妈咪哭了。而且,而且。”女儿似乎很难受,抿着手指甲,不安的说,“妈咪还和楚爸爸吵架了。他们,吵得很凶。我看到三个小弟弟都哭了……妈咪也哭了,我也哭了。还有,楚爸爸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