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颜墨从不允许有人在自己家狂欢。这一点上,瑜柳珍莲都没有发言权。
常姐便奚笑着:“哎,说来真是可怜,我一个蓝少见不得光的情人,都可以随意把他家拿来办PARTY,瑜家堂堂的小姐,却做不了主在她家邀请客人呢。”
“谁说我做不了主!”瑜兰欣被常姐一激,顿时接口道,“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我瑜家又不是监狱,有什么不能开PARTY的?就明晚上,让你们见识一下瑜家的宴会!”
水木华堂和常姐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只要瑜颜墨不在,要玩弄瑜家这对猪一样的姐弟,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走出拉斐尔医院的大门,瑜柳珍莲一边上车一边打着电话,“对,就明晚,这事情越快搞定越好。”
明晚,就明晚,她要让瑜颜墨的那个小妖精,现形!
天亮了,悦菱在洗手间漱口。
“加油悦菱。”她对着镜子握拳,“要给肚子里的宝宝争气。要给小堂争气。还有给自己争气。”
每个没有瑜颜墨也没有水木华堂,甚至都没有常姐或黎翊的清晨,她都会这样给自己打气。
因为寂寞和空荡的房间,真是可以把人逼疯的利器。
加油悦菱,说不定,某一个睁开眼的清晨,瑜颜墨就像从前那样从上方凝视着她;说不定某个不经意的转身,他就倚靠在门前,冷漠却又深深地看着她;说不定当她正在臭美或者看书的时候,他会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问她饿不饿……
如果知道有一天会连见面都成奢望,她还会那么恶狠狠地对他说滚字吗?
好吧,她放下牙刷,滚就滚吧,大不了她和他一起滚。
楼下有些热闹,悦菱跑到书房的窗户边去看,瑜家的大门居然大开,不断有小型货车进出,搬出各色花卉,装点草坪。她回到卧房,听见后方的花型泳池也嘈杂着,往下看,许多人正在泳池旁摆着长型的方桌,把沙滩椅成排摆出,还有一些烧烤和烹饪的用具也摆放了出来。
这是要过节了吗?悦菱坐在地毯上,看向楼下蚂蚁一般忙碌的人群。
她做梦也想不到,远方的马厩旁,瑜柳珍莲正拿着望远镜,也正看着她。
“是她,没错,就是她……”她喃喃自语,就是上次那个带着瑜颜墨纸条来找他的女孩子。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她找到了颜墨,并被带了回来。
她的手心浸出了汗。
不行,必须要除掉,不能让她活下去。
如果被颜墨知道当初她看了他给的纸条,还是让兰欣带保镖去驱逐了她……这继母和继子之间表面的和睦也无法维持下去了。
以瑜颜墨的个性,他一定会立刻动手清除她的。
当年,她以为他是个小孩子,并没有把他掌管KEN集团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这个小孩子,已经飞速的成长,并且把所有的权利牢牢的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
她也在一直努力培植自己的势力,不过用钱维系的团体,如果碰到了瑜颜墨强势霸道的冰山,瓦解只是顷刻之间的事。
一定要在她想通了告诉瑜颜墨那件事之前除掉她,必须!
“夫人,这个射程,找个狙击手,应该可以结果她的。”一旁的心腹提议。
瑜柳珍莲放下了望远镜:“你确定?”
“肯定。”
瑜柳珍莲思索了片刻:“不……这样不是最好的方式……”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这个悦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瑜颜墨的房间被远方而来的一颗子弹结果了,以瑜颜墨的性格,一定会掘地三尺找出凶手。
狙击手不一定可靠,这些拿钱办事的人,可以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上一任委托人。
到时候,她和兰欣狄夜都不要想活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按照原计划……
真好,昨天兰欣回来,告诉她要在家里办一个party。因为水木华堂竟然不小心撞了她,大概为了避免瑜家和水木家的矛盾激化,他把上次拍卖会那条项链送给她赔罪。
兰欣也为了答谢,同意在自己家办一个party,而且,会邀请水木华堂前来。
真是太好了,她正愁没有人可以嫁祸,既然水木华堂在这里,就把那个悦菱的死推到他身上好了。
一石二鸟,既可以除掉这个叫悦菱的宿敌,又让可以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的矛盾更加加深,让她坐山观虎斗,最后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等瑜颜墨清醒过来,想起他还有个宝贝放在自己卧房的时候,她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她的计划。
拉斐尔医院的VIP病房内,瑜颜墨注视着满屋的鲜花。
今天,有点安静啊。
瑜兰欣和瑜柳珍莲都没过来,柳清叶,听说烧伤有点严重,包裹得比他还严实。
医院也好。瑜家那栋空荡荡的宅子,也没什么好回去的。他不在,佣人应该知道去喂花园里那群野兽。他走的时候,专程把那几个指纹锁设置好了的。
只是,怎么搞的,会在去厘金的路上出车祸……
不过也没什么,厘金有什么呢,有等着谈生意的王少,有巧笑倩兮的公主小姐们,但是没有他想要的女人在那里……
这么段时间以来,从他离开边境到现在,他愈发觉得厌倦自己的生活,厌倦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
莫名的,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苦心维系的这个帝国,究竟能带给自己什么?
这里是拉斐尔最尊贵的病房,他不要妄想会在这里再一次遇到那个短发的、削瘦的背影。不过,每天在这里,看着监控,翻着就诊名单,也胜过回到KEN集团的大楼里,回到那个冰冷的战场上。
因为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旅途,就像丢失了信仰的僧侣,在知道了圣地的方向之后,可以三叩九拜的虔诚朝圣一般。
至少还可以寻找,可以寻找就是幸福的。
他看着盛放的花朵。他最怕的就是,她真的已经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他连她的灰烬都寻不到。现在,至少他知道她来了C市,他曾经给她留有纸条,她会不会等不到他,于是到这里找他了。
对了,瑜颜墨突然双眼一亮。
我是怎么想的呢?
我让她来找我,可是从来没有给管家或者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如果她真的想要来找我,可是却被当成精神病人驱赶了怎么办?
不行,还是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瑜柳珍莲和瑜兰欣,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与他同一时刻开始进行寻找,并杀掉他的悦菱?这个行为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所以现在正确的行为其实是应该回家去,等着她主动前来对吗?
瑜颜墨按了铃。
“推我去监控室。”他命令。
现在他只有手指能动,柳清叶给他用的药的原理是,初恢复阶段,要让骨折的地方完全无缝长合,然后才是复健训练。
下属不敢怠慢,忙推他去了柳清叶办公室旁最新的监控室。
瑜颜墨进了监控室,眉头不由一立。
这里怎么回事?所有平民医院的监控都关闭了!柳清叶,好大的胆子!
他不过是出个车祸睡了一周,他就把他的监控全都给关了。而且,他说过所有就诊记录都要给他留下的,可是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张单子也没有了。
“把这里重新打开。”他阴着脸下令。
监控重新打开了。
瑜颜墨看着人来人往的平民医院大厅,心中觉得稍稍安定了一些。追寻悦菱的这段时间,看监控几乎成为了他赖以安宁的一种手段。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监控屏幕上的时间。
他默念了一下,算了算日子。
不对……怎么会,怎么会,他不过是出车祸了一周而已,为什么监控上的时间,多了整整三天?
“现在几月几号?”他问手下。
在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他又思索了片刻。
“我出车祸,是在哪天?”他心中隐隐有不安,觉得自己弄错了什么事。
听到手下的答复,瑜颜墨瞬间愣在了当地。
他出车祸的日期,不是去厘金和王少谈生意的那天,而是,原定的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那天。
不对……他觉得自己大脑里起了一阵风暴,无数碎片无数疑问快要让他的头爆炸。
那天,他从柳清叶的医院离开,直接坐着一辆敞篷宝马去的厘金。可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车祸,他记不起来,只是一睁眼,自己就又躺在医院了。
“我出事的是什么车?”
“奥迪A8。”手下有些懵了,不知道为什么瑜大公子要问这些问题。
不是那辆敞篷宝马么?
“司机呢?怎么样了?”
“司机?”手下更是搞不清了,“大公子,那天你没带司机啊,是你自己驾的车,在回家的环海路上出的事。”
回家?不是去厘金?
“我为什么回家?”问这个问题,真的有些白痴。但是不能不问,思维一片空白,他填不上。
手下这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个……下属也没有在慈善晚宴上,只听说大公子接了一通电话,突然就走了。连正在竞拍的项链也放弃了。”
电话?项链?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说的这些,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柳清叶,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用了什么药,你让我忘记了什么?我遗漏了什么?
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觉得无比重要。
柳清叶是不敢关他的监控的,那一定就是他自己下令关的了。他为什么会关……唯一的答案,只有可能是……他找到悦菱了!
他找到悦菱了……
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找到的,找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