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假如放弃底线,任由蓝逆鳞放肆,最终,他会赔掉所有赢回她的资本。
他不能放,他不能退让。他唯有争取更多,唯有杀戮更多,才能踏着敌人的尸身和头颅,夺回自己的所爱。
同样的深夜,常音坐在户外,深深埋头,把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到了脚踝。
“想要出卖亲人,最终却被敌人拒绝的滋味如何?”
花丛中,蓝逆鳞拎着一瓶酒,满面讥诮地看着她。
常姐抬头,无言地吐了一口气,接过蓝逆鳞手中递来的酒瓶,仰头猛喝了一口。
“你会死的。”她狠狠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非要去干这种危险的事?你以为大家是忌惮着你蓝逆鳞才会不敢招惹蓝家吗?你以为你在C市横行霸道,就可以连瑜颜墨都不放在眼里吗?你比起他而言,还差得太多!”
蓝逆鳞走近了一步,俯视着常姐。
他同样狠狠地回答她:“至少这样,姐姐会稍微关心我们一点,不是吗?至少,你会为我们多担心一点,还会放下身段去为我们求情。”
常姐悲哀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什么时候,他居然变得这么偏执,这么无药可救?
“你准备把悦菱怎么样?”她问他。
听到她的询问,蓝逆鳞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要打听了去交换瑜颜墨对我的特赦令?”
“好,”他逼近了她一步,“我就如你所愿,告诉你。那个女孩,我已经让启瞳带去了纽约,但是,我会把她关到一个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包括瑜颜墨,包括你!”
“你疯了吗?”常姐猛地站起来,“你这样做,对蓝家,对lightning,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你以为瑜颜墨真的找不到她吗?你以为你捏着他的软肋,他就真不敢杀你吗?蓝逆鳞!我真想不通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她的质问,蓝逆鳞的瞳孔突然一缩,猛地上前,伸手捏住了常姐的下颌:“我要你!”
在常姐震惊的表情中,他突然俯身,理她的脸只有一寸。
他脸上是无尽的嘲讽:“我的好姐姐,你宁愿爬到水木华堂那儿去逍遥,也不愿意坐实你在外面的名声吗?”
啪!
常姐扬手,给了他一个结实的耳光。
外界都传,她被蓝逆鳞包养。而这个谣言的来源,正是蓝逆鳞自己。
她苦笑,他真的爱她吗?
是的,他爱她,但那只是孩子对家长的依恋,只是弟弟对姐姐的仰慕,只是亲人之间的温情。和想象中的男女之爱无关。
因为赖以生存掌管大权的姐姐突然撒手不管家族和生意,让自己身处困境,反复求助而不得回应,而萌生了报复之意。像个叛逆的孩子,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可是,什么时候,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他的偏执越来越重,他把他得不到的关注和爱护,转化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逆鳞,”她无奈地苦笑,“你还不懂什么是爱?”
听到她的话,蓝逆鳞的呼吸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
“是吗?”他深邃的眼恨着她,“那要不要今晚上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爱你?”
“好啊,”常姐把肩上的披肩一撩,里面轻薄的睡衣立刻展露,在那薄纱之下,包裹着令男人血脉喷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轻蔑而奚落地,“反正这么几年,你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来,就来。反正我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识过?睡了我,也好两清,免得你总觉得我过去有多对不起你似的。”
蓝逆鳞一咬牙:“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敢啊,”常姐说着,把睡衣的肩带又拉下来了一点,“所以你来啊。”
笑话,他是她从小带大的,难道还会怕他半分不成?
蓝逆鳞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眼角下方就是起伏的雪峰,有引人把某个部位放进去的欲望,腰下有个支起的地方,已经出卖了他此刻早处于下风。
对持半晌,他突然把手中的酒瓶往地上一摔。
玻璃随着酒液溅得满地都是。
“你赢了!”他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压制着自己纯生理上的反应,往房子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瑜家的顶层花园里。
“大公子,我们已经查到了。悦菱小姐,真的是被蓝启瞳带去了纽约,下午的飞机,明天才会到。”
瑜颜墨半躺在舒适的长椅子上,脚下,那头金色的猎豹正温顺地舔着他垂下的手指。
下午的飞机,就是他刚刚约了蓝逆鳞的时候吧。
没想到,那家伙,这么快就做出决定,要彻底和他为敌。他是傻子吗?他当然不是。不过,聪明如瑜颜墨,也不能理解蓝逆鳞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手下眼中似乎还有藏事。
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手下有些支吾:“是……是我们得到的情报,有说……蓝启瞳……好像对悦菱小姐……”
瑜颜墨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像对悦菱小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呜……地上的猎豹一声哀咽。瑜颜墨的手指,已经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掐住了这只野兽的咽喉。机舱里,蓝启瞳正在烦躁地来回走着。
“哭哭哭,每次上厕所都要哭。”他对着洗手间吼叫,“觉得难看就不要对着镜子看啊!你是在侮辱我知道吗!侮辱我!”
洗手间里,悦菱的哭声更大了。
没一会儿,哭声停了,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再过了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开了,悦菱红肿着眼,脸色苍白,顶着一个乱七八糟的寸头,满身怨气地站在那里。
“我好像有点饿了。”她呜咽着。
蓝启瞳指着一盘糕点:“吃!吃死你!你是猪吗?”
这个女人,从上飞机,就开始了作死三部曲。
先是说饿,结果吃了无数东西。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镜子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就哭吐了。
吐完了出来继续吃,然后又去洗手间哭,最后又吐。
如此反复循环。
蓝启瞳当然不知道悦菱怀有身孕,中午又什么都没吃,孕妇本身就会比平常人都饿,却又比平常人都经不得折腾。人生第一次坐飞机,不适反应是必然的。
更何况,只要她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要控制不住的大哭。加重所有的不适反应。
蓝启瞳,真是太邪恶了。
就算她骂他娘娘腔,说他变态,可是他也可以反过来骂她啊。
谁知道他居然拿着一把剪刀,把她的满头秀发都给剪了。这也就算了,还嘶啦嘶啦的,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给撕掉了。
就在她以为他要行什么不轨之举的时候,他拿出了一套好比麻布口袋的衣服,非要她穿上。不穿就拿着剪刀威胁。
等悦菱在飞机的洗手间里看到自己的形象时,忍不住悲从心来。
这么丑的样子,不用化妆就可以去演三毛流浪记了……要是瑜颜墨看到了,一定会投奔到什么小咪小丽的怀抱中去,再也不要她的。
看着她幽怨地大口吞着蛋糕,蓝启瞳不屑地耸了耸鼻子。
哼,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事时尚?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美学?
打扮得像个禁片里的女护士,还一脸招摇过市的样子。从他看到她开始,就各种不爽,寻思着要怎么给她改造一番。
现在,她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越发显得五官精致细腻,眼眸灵动活泼,皮肤凝脂般柔滑。
穿上他最新设计的走秀款,掩盖了她略微有些削瘦的身材,透露出一种独有的中性且俏皮的魅力。几乎看不到身线的衣料,让她有些雌雄莫辩,散发出有一股神秘的诱惑。
要知道,纽约和巴黎,数不清的名媛,挤破了头想要他亲自操刀设计发型和服装。他向来是,若非不是对蓝家的生意有所帮衬,都会一一拒绝。
今天头一次,主动萌生了要给别人做一套设计的想法。
结果呢,看她那个嫌弃的样子,再看看她哭得面目全非的脸。她简直比水木家那个什么姗姗还要侮辱他!
从C市上飞机到现在,他萌生了无数次把她扔到太平洋里去的想法,也给蓝逆鳞打了无数个电话,请示可不可以马上杀了她。
在得到了她必须“毫发无损”的命令后,他就更加烦躁了。
毫发无损,他偏就只对她的头发动了手脚。
飞机在纽约降落。蓝启瞳递给悦菱一副墨镜和口罩。
“戴上。”他命令。
悦菱倒是异常听话,戴上墨镜和口罩之后,突然想了想……“有帽子吗?”
“没有!”蓝启瞳怒从心起。
他剪的头发是真的那么丑吗?这么炫酷的发型,她居然想要藏起来?这个女人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吗?
两人出了机场。
悦菱戴着墨镜,稍微有了点安全感。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世界。纽约的机场,对于悦菱这种只见识过瑜家大宅的小姑娘来说,有点科幻的感觉。
“啊,蓝启瞳,那是蓝启瞳!”突然,她听到有女孩激动的声音。
然后,咔嚓咔嚓,闪光灯一片。
已经有记者拿着话筒上前:“请问蓝先生,你此次前来举办时装展,是否会带给我们全新的视觉享受?”
诶?这个人说的什么?悦菱看看记者又看看蓝启瞳,外语什么的,她完全不懂。
更没想到的是,蓝启瞳开口,流利的英文随口答出。
哇,没想到娘娘腔这么高大上的感觉。
更高大上的是,早有一群女粉丝,拿着笔,想要挤过保镖和人群,上前索要签名。
蓝启瞳,年轻、有才华、秀美,偏生眉眼都带着一股子傲气,是全球时尚界有名的少女杀手。
“蓝先生,”有个记者已经快要被挤走了,保镖也在挡着他,但他还是努力伸过话筒,“请问您身边这位,是您的模特,还是您的女友?”
要知道,蓝启瞳由于长相稍有些阴柔,外界一直在猜测着他的性向。他的身边也鲜有女性出现,如今带着一位遮得严严实实地人儿一同出机场,自然让大家都想一解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