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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小绝陨和春卷小姐1
    手机响了,是常姐打开的。



    他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好多年,都未曾听到过的急切声音:“启瞳,绝陨现在如何?”



    “还在等渡过二十小时的危险期。”他禁不住又悲伤起来,“其他的,可能还要过观察几天。”



    常姐似乎稍稍缓了一口气:“悦菱呢?”



    蓝启瞳愣了愣,语气在降温:“还活着。”



    常姐的语气严厉起来:“我听说是你枪杀失败!您怎么能……”



    “我杀她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蓝启瞳对着手机吼起来,“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关心我们兄弟的样子,坐在高高的地方指手画脚好吗?放心好了,我蓝启瞳一人做事一人担,不会连累你们的!”



    挂了电话,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凳子上。



    然后他看了看腕表,明天还有发布会……而他好多事情都还没弄。



    “盯好了,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他疲惫地说。



    还有个灯火辉煌的舞台在等着他去粉饰,但他已经累得不想再回到聚光灯下。



    发布会中心,T台已经摆好了。模特们在助手的指挥下走着位,蓝启瞳检查着所有的灯光、音效,还有明天所需要的用具。



    过了凌晨时分,除了少数工作人员,大多数人已经走了。



    蓝启瞳还整理着一排排的时装,按着模特走秀的顺序检查编号。



    “启瞳,”助手上来,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突然有人送蛋糕过来,听说是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



    蓝启瞳的手顿了顿:“谁送的?”还知道他的喜好。



    “不知道,”助手说着,把盒子递了过来,“蛋糕店的人说,是一位自称世上最关心你的女性打的电话订下的,让务必马上给你送过来。”



    世上最关心他的女性……打电话订的,要马上送给他……



    蓝启瞳心中莫名有些暖流淌过。



    是姐姐吗?



    他对她发脾气,说过分的话,没想到她依然给他送了他爱吃的糕点求和。原来……姐姐还是关心他的,还是像从前那样,容忍着他的小脾气。她理解他其实是因为绝陨的事情过度担心,而干下那些过激的事的吧。



    心中突然觉得温暖了起来,之前所有遭遇的彷徨、痛苦和烦躁,都烟消云散。



    他接过了蛋糕,对着助手笑笑:“你出去吧。”



    等助手离开,他坐了下来,扯开了蛋糕盒上的宽大丝带。



    一张藏在里面的小卡片有些意外地落了出来。他抓住了,打开来看。这里面的字迹,好像有点陌生……他念了起来:



    听说你最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蛋糕,所以特意订了给你送来。不必感激,也不必回礼。慢慢享受这灵魂飞扬的感觉吧……我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瑜颜墨,蓝启瞳蓦地一惊,抓住蛋糕盒子的手在不知不觉地松开。



    在这个寂凉的夜里,他已然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毗邻曼哈顿区中央公园的豪华酒店里,瑜颜墨正坐在房间的地上,背靠着床脚,阖着眼,手指轻轻地,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



    十秒、九秒、八秒、七秒……



    滴答滴答,秒针转动。



    瑜颜墨的双眼猛地睁开了,在这漆黑的夜里,发出幽蓝的微光。



    死神要大开杀戒了……



    这个曼哈顿的夜晚,注定不平静。飞机在太平洋上空行驶,还要明天中午才能抵达纽约。



    因为时差的缘故,常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起身,披了一条薄披肩,走到外面去倒点饮料喝。



    黑暗中,她绊到了不知什么东西,一下子栽了下去。



    然而,一双手迅速地抱住了她。



    常姐回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没睡?”



    蓝逆鳞没有回话,只是放开了手。



    没有明灯,姐弟俩一起坐到了机舱的沙发上。万米高空,云层之上,窗外只有令人窒息的黑。



    “瑜颜墨……”常姐突然开口。



    蓝逆鳞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常姐只是看着外面,似在自言自语:“上次水木华堂设计他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他。像我们这些命格硬的人,不论干下什么错事、恶事,似乎都不会受到惩罚。可是,这世间,万物轮回,此消彼长,孽报,还是会回来的。只是这些报应都伤不了我们的身,于是,便会还到我们身边的、那些重要却命弱的人身上。”



    蓝逆鳞不做声,只端起酒杯,缓缓喝着酒。



    常姐的目光并没有回来,她的眸,往常精干凌厉的眸,此刻也带了一丝淡淡的哀伤:“他当时不信我。可是后来,瑜颜墨是差点送了命。他重视的人也……”



    蓝逆鳞喝光了杯中的酒。



    “你太信命。”他看着她绝美的侧脸,“可是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我命由我不由天。懦弱的人才会对自己的命运屈服。”



    “我没必要对自己的命运屈服,我能握我命。”她垂眼,看着披肩上的流苏,“我只是对别人的命运屈服……”



    听到她句话,蓝逆鳞本在倒着酒的手,些微颤了颤。



    “我本不怕死,时辰不到,神也收不走我的魂。但我有重视的人,我怕他们死。”



    “你在训斥我不顾绝陨的生死?”他的声音里带着隐怒。



    “你是你,”她靠在沙发里,仰着头,“我早不管你了。”



    嘭!蓝逆鳞将酒杯摔在了桌子上。



    他突然撑起了身子,往着前方的常姐扑了过去。常姐没有躲避,任由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蓝逆鳞掐着她的咽喉,黑暗中,看不到他血红的眼。



    他压着身下这个温香软玉,这个早已经不再属于他,永远也不会回到他身边的女人。



    “因为你不再管我们,所以绝陨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你的意思,这是你的孽报吗?”他讥讽着她。但他的心中,蓝家,只有他才是关心两个弟弟的,他无时不刻的在为他们好,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孽报。



    只有常音,只有他的姐姐,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这是我的孽报,”泪水从常姐的眼角滑落,“这些年,我不再涉足任何生意上的事,也不再做任何让人感到不安的事。因为我怕,我怕我继续走下去,我的孽报会还到我仅有的亲人身上。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蓝逆鳞听到她的说话,霎时顿了顿。



    “那个男人的死,不是你的孽报。”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姐,他的死不关你的事。我想不到你要负什么责任。我想不通,为什么他死了,你就软弱了,你就胆怯了。我的那个无法无天的,可以叱咤风云的姐姐哪儿去了。我想不通,启瞳也想不通。如果绝陨有感知,他也一定会想不通的。”



    常姐的声音哽咽着,她抱着蓝逆鳞的头:“我确实是软弱了。我以前太过不可一世,总以为这世上,连死亡我都曾经感受过,还有什么是可以让我感到害怕的呢?可是他死了,那个总能站在我身后,为了遮风挡雨的人死了。这种害怕的感觉,我不想再尝到。”



    “逆鳞,收手吧……”她抱着他,“回来吧。今天,知道绝陨的事,我觉得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的变故了。我们所有干下的事,都会有身边重要的人替我们去承受。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标榜着为自己而活。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人,比我们自己还重要。”



    蓝逆鳞几乎要跪在她的面前:“不,我收不回来了。走上去,我回不来了。”



    “逆鳞!”常姐几乎喊叫起来,“你要看着启瞳再遭遇不幸吗?我不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启瞳和绝陨,再没有人对我更重要了。也许你能承受这种痛苦,但是我承受不了。”



    蓝逆鳞几乎是愤怒地把她按在了沙发里:“你知道这世上,什么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吗?”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压了下去。



    “是你。”



    他咬住了她的唇,像以往任何一次梦中那样。



    他拼命地抓住她,像多年前那个寒冷的纽约冬天,她在街区的公园雪地里,发现瑟瑟发抖的他时那样,抓住她不放手。这个女人,她给予他活下去的机会,她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



    出乎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反抗或者挣扎。



    他以前一直以为,如果他胆敢带着男人对女人的情欲吻她的话,她一定会扬手给他一个耳光,或者像他每次做错事那样,罚他洗光厨房里所有的碗。



    但是她没有。



    她任凭他在她身上发泄着压抑已久的欲望。



    他一路顺利,却感到心中不可抑制的悲凉。



    她果真是只剩下这具皮囊了么?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视的男人死了,从此她就不带着任何希冀的活着了。会投身水木华堂的怀抱,会总是帮衬着那个昂着头,带着死亡微笑的男人,也是由于他有着和那个死去的男人,相似的气质吧。



    他算什么呢,他和启瞳、还有绝陨都算什么呢?



    他们不过是她在大雪天里,从野外捡回来的被遗弃的孩子而已。



    她带他们回来,给他们温暖,照料他们,关心他们。充其量,不过是重复那个男人的行为而已。只因为曾经有个白雪皑皑的寒冬,她也是这样被捡了回去而已。



    她一直以来,不过是在用行动去诠释自己对那个男人的爱罢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她的。哪怕她只剩一层空壳,他也是爱她的。这种爱混杂了所有情感。常音,她是他的姐姐、是他的母亲,也是他的恋人。



    他疯狂地骑在她的身上。



    他想要向她证明,她所有的空白,他能够填补上。她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很快就可以成长到那个男人的高度,一样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一样可以给她所有的爱。



    手机响了。



    蓝逆鳞置之不理,继续着他的占领。



    常姐却伸过手,摸到了接通:“喂。”她的声音和呼吸,听不出任何的变化。



    放下电话,她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蓝逆鳞,带着一种绝望的哀伤的语气:“……启瞳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