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不是悦菱的!根本不是!我擦!!!”柳清叶的声音无疑如一记惊雷,让喻颜墨的眼色一惊。
“你说什么?”
“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悦菱的,那甚至都不是一个孕妇的!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的尸体而已。我这边已经和警方确认了,电鳗在C市制造事端的那晚上,有一名路过的少女失踪。死亡时间也不对,比电鳗公布的悦菱遇害时间要早了几个小时。擦!电鳗,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柳清叶的声音激动地传来。
电鳗里面有造假高手,这不假,但谁都没想到这造假的手段竟然能高明到这种地步。少女是少女,死胎也是死胎,但两者根本就不是母子关系。
“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坏她的脸了!”柳清叶说,“因为这个女的是头部中枪死的,应该是当时的流弹。所以他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多补给几枪,但是枪击的时间是不同的。”
“为什么这些你当时没查出来?”喻颜墨的声音里含着恨。
“有人改造了尸体的细胞形态,你知道吗?是改造死尸的形态!我当时取的细胞样核,和现在重新取的完全不一样。全部都掩盖了,太了不起的技术了。我刚才又做了胎儿和母体的基因验证,他们根本就不是母子!”
“你是怎么想到有可能是假的?”
“因为电鳗不杀孕妇啊,”柳清叶大刺刺地说,“如果因为悦菱是孕妇不杀她的话,怎么可能为了伪造尸体去杀另一名孕妇呢?”
喻颜墨突然扔掉了手机,一拳砸向了自己的电脑。
是的,就是这个破绽。
电鳗不杀孕妇,不可能为了保全悦菱而去杀另外一个怀孕的女子。
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居然完全没有想过……从得知悦菱被带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被复仇二字填满了,因而根本就没有去思考过这里面的蹊跷。
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是在欺骗自己,什么都不能信,什么也不愿意去信。
但是,水木华堂想到了,柳清叶后面也想到了,而他……确实最后被告知后,才愿意相信,悦菱真的还活着。
“怎么了?”水木华堂看到他砸电脑,顿时心中已经有不详的预感。
喻颜墨的手在发抖,尝试着正常地解除导弹发射装置。
“你刚才已经按下了发射了吗?”水木华堂吼起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几乎要去提喻颜墨的衣领。
“你进来之前已经按下了。”他阴沉地看着他。
大厅里,悦菱看到电鳗的成员都已经汇合在了一起。
“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京看到其中一名成员抱着一个小型的雕像。
“这个啊,”成员举了举雕像,“好像是馆藏的达利的小作品。我是他的粉丝呢,顺手拿一个回去做纪念了。”
京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给我看看。”
成员递了过来,京只看了一眼。
“是赝品。”他立刻下结论,“这个小雕像是达利早期作品。上世纪六十年代曾经被一位西班牙贵族后代收藏,这之后再没有露过世。你身为粉丝,这点功课都没有做过?”
大厅里瞬间静了静。
京突然把手中装有画像的箱子一扔,抓住了悦菱的手。
“赶快撤离!这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他已经醒悟了过来,拖着悦菱已经开始飞奔。
“你在干什么?”水木华堂抢过电脑疯狂地敲着键盘,屏幕上导弹在倒计时,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这套程序是谁做的?喻颜墨,你要死的话,为什么要我和悦菱都为你陪葬!”
“你让开。”他沉声,“我知道怎么解除。”
然而他刚刚拿过电脑,只听到里面传来哔的一声长响。
“你碰了什么!”此刻,他恨不得一刀抹了水木华堂。
“我在按照正常程序解除导弹而已!”
喻颜墨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我设定的程序,和正常的是相反的……”
所有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听到了导弹发射的声音……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可是所有人并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
水木华堂跑到走廊上,通过最外面的窗户去观察主馆的情况。他只用了半秒来吃惊,立刻对里面的监控室喊起来:“导弹还没有爆炸!瑜颜墨,它有没有遇到软体延迟爆炸系统?”
“有。”瑜颜墨已经端过的电脑,“遇到软体沦陷会延迟三十秒。”
三十秒,他还有机会解除系统。
他来不及问外面是什么情况。
京已经拖着悦菱上了一辆车,踩下了油门。水木华堂只见到了那纤弱的身子一闪而过,他脑子里下意识地一僵,口中已经喊了起来:“宝宝……”
悦菱隐隐约约听到了这声喊叫,她想要探头出去看,然而京已经把整个车掉了个头,朝大街上开去。
伊万也轻手轻脚地放下的了巨大的卡车轮胎。
那枚危险的导弹,正直直的陷在轮胎的橡胶里。
刚才,看到导弹飞来的那一瞬间,守在外面的伊万居然以秒速卸下了一旁卡车的备用轮胎,然后以飞一般的速度奔到了导弹之前,用轮胎接住了它。
导弹打的是展览馆的大门。
这也是瑜颜墨有意为之,从底部打,从入口打,可以把所有人困在里面。如果它打得是建筑的上部或者中央,那么包括悦菱在内的人,全都会被埋葬在里面。
卡车是电鳗开来运画的,不过现在也用不着了。
电鳗的成员在一一的离开,瑜颜墨的手指也在电脑键盘上跳跃。
他应该庆幸,设置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什么存了一下念想,把导弹遇到软体延迟爆炸的时间设置成了三十秒。那时候,他考察过展览馆,发现里面没有任何软的东西,都是可以让导弹一触即发的硬物。
因而他就随手设置了一个三十秒。
这三十秒,救了所有人的命。
“瑜颜墨,我真是见识你了。”回到监控室,水木华堂几乎是含着轻蔑地对着他冷笑了一下。
对于这样的挑衅,瑜颜墨未有给予回应。
他没有问水木华堂任何事,比如他是过来干什么的,他有什么目的。他不想和这个男人说任何话。
在丽晶的那晚,他曾在走廊里,放肆地抱着他的悦菱,还亲吻她的额头。
这个男人,就算是他当初一手把悦菱交给了他,但从没真正的放弃过她。
但水木华堂并没有去理会瑜颜墨的冷淡,他坐到了他的对面:“我刚才好像见到悦菱了。”
瑜颜墨闻言,眼眸动了动。
京一直带着悦菱……不管是昨天的踩点,还是今天的实施。他都把她带在身边,这个举动,如果要瑜颜墨换位思考的话,那就是他对悦菱有那么点意思,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而要一直让她呆在身边。
瑜颜墨相信自己的换位思考。
他之所以能推断出电鳗今天的行动,也是靠的换位思考。
如果他是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在自己手里现有资源优势和劣势的情况下,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瑜大公子,考虑好下一步怎么办了?”水木华堂发问。
他明白,相较瑜颜墨之下,自己算是一个话唠了。
如果同样杀一个人,从头至尾瑜颜墨都不会发出一个音节,但水木华堂很喜欢从头到尾解说一番,人死了他还要给句墓志铭。
但是这句问话,瑜颜墨回答了他:“我的下一步,貌似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着起身往外走。
系统在电鳗离开之后已经恢复了。现在所有的通道都打开了。
水木华堂疾步跟了上去。
“瑜大公子,虽然我们一直是敌人,将来也不会改变这种状况。不过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为什么我们不合众之力,更快的解决问题?”
“我没兴趣。”
瑜颜墨绕开了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的嘴角弯了弯:“如果瑜大公子知道,我已经掌握了一位电鳗核心成员的行踪和计划,会不会稍微变得有点兴趣呢?”
瑜颜墨停住了。
阳光下,他回过头来,看着水木华堂飘逸的发闪着危险的光泽。
“为第一次合作握手。”他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瑜颜墨没有回应。
但是他的眼神,已经等于同意。
离开法国并没有费多大周折,尽管巴黎警方和国际刑警都在通缉电鳗,可京还是轻而易举地带着悦菱和组织成员回到了基地。
“京,”看到他回来,十姬有些着急地上前,“你们得手了吗?我听内部传来的消息你失手了,可是新闻里都说你们盗窃成功。”
京淡淡地看了十姬一眼:“这应该是他们的手腕。”
尽管电鳗并没有盗走一副画,但官方却宣称所有的画作都遗失,这样,交易主就会来找京要货。
搞不好的话,还会引来对手的借机报复。
看来,和交易主相反方的势力,十分的强大,不但可以操纵媒体,还能将那么多副名画藏匿起来。
京看向了悦菱。
这个强大的敌人,瑜颜墨、包括他背后与他联手的人,都是她引来的。
“我早说过她是个不祥的女人。”十姬怨怒地看了悦菱一眼,“京,你要么就把她送回去,要么就把她处决了吧。”
京只是抓住了悦菱的手臂,把呆呆地她拖走了,每次他们说到她的问题时,都用的是地方话,她根本就听不懂。
“我下次听到你再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他扔下了这句话,剩十姬愣在原地。
气候依然如此炎热。
悦菱躺在京的房间里午休。
京的房间是连环的套房,她睡了他的地方,他就在外屋搭了一个帐篷。
悦菱有时觉得,京根本就不像一个人类。他好像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也没有人类的喜怒哀乐。
但是他却平静地干着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和她所有遇到过的,认识过的男人都不一样。比如瑜颜墨了,他虽然表面冷冰冰的,可是内心的情绪也经常翻滚得厉害,爆发的时候也蛮吓人的;比如小堂了,他常常笑得又温和又亲切,对她好极了,可是悦菱总认为,小堂是个又绝情又冷酷的人;又比如蓝家的兄弟了,三个都性格鲜明又迥异,就连患有自闭症的绝陨都不是京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