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叶听她把悦菱说得这么不堪,也不由得皱了眉头:“说些什么?人家悦菱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你别把矛盾升级啊?”
现在,还是他在这里,可以稍稍护着一点瑜兰欣。
要是瑜颜墨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以瑜颜墨的个性和对悦菱的宠爱,瑜兰欣会有什么样的待遇,真就是难说了。
到时候,如果瑜颜墨真的要怎么样,仅凭柳清叶,是根本拦不住的……
所以,一定要在瑜颜墨回来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这也是柳清叶,身为瑜柳珍莲的弟弟,在她不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唯一能为她的儿女所做的事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那样的预感……瑜家很快就要变天了……
只要瑜柳珍莲一上庭,审判,再随着悦菱和瑜颜墨结婚、生子……这个家新的女主人已经诞生了。悦菱,别看着她柔柔弱弱,好像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但是,柳清叶总有感觉,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
瑜兰欣一个继母和前夫生的孩子,别说股份,就是连瑜家的一点血缘也没有。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真是很难预料。
可是,柳清叶的好意,瑜兰欣根本理会不到,她倒是看出了柳清叶对她的偏袒。有些得意地扬着满是鼻血的脸:“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又不是我们瑜家的人,成天霸占着我哥,凭着她肚子里那个野种赖在我们家不走。对了舅舅,你是医生,赶快去查一下,看看她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不对就赶快给她堕了,免得她继续在这儿招摇撞骗的。”
“胡说些什么!”柳清叶连忙喝断了瑜兰欣。她真的是活腻歪了,这种话都敢说。别说悦菱肚子里的孩子,铁定就是瑜颜墨的。就算真的不是,凭瑜颜墨对悦菱的爱,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站在墙角的悦菱,听到瑜兰欣的话,脸色也不由变了变。
之前,她一直在当成看戏。瑜兰欣诬陷是她抓了瑜狄夜什么的,她也就忍了。因为那么明显的谎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她也懒得和她争辩,免得自己掉份儿。
可是,没想到瑜兰欣居然这样辱骂她肚子里的宝宝,竟然说她的宝宝是野种,还要让柳清叶给她堕掉。
瑜兰欣骂她可以忍,但是骂她的宝宝,她绝不能忍。
悦菱向来是奉行那样的原则,人若欺我,我就躲人。人再欺我,我再躲躲。但是如果人再再欺我,我躲无可躲……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
此时,她看着瑜兰欣一脸得意的样子,和柳清叶为难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由得慢慢漾起一个淡然的微笑。
这时候,她开始不再是一个怯怯的女孩,任人搓圆捏扁。
这时候,她是一个母亲,是水木家真正的千金,是一个要捍卫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女人。
她悠悠地看了瑜兰欣一眼,那种轻描淡写但是藏了冰的眼神,让迟钝愚蠢的瑜兰欣也觉得有些不妙。
“医生舅舅,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她没有选择去和瑜兰欣争辩,而是面向了柳清叶,这里唯一一个清醒、最有话语权的人。她的心中也有些气,没想到面对瑜兰欣的信口雌黄,柳清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之前,她还把他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可是,他刚才的做法,让她觉得很酸楚。
“我当时和狄夜正坐在地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兰欣妹妹进来,见到我,不由分说,就要来打我。狄夜为我挡住,没想到兰欣妹妹疯了似的,抓了狄夜一脸的伤。狄夜被抓疼了,为了制止兰欣妹妹继续发疯,这才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了地上。”
悦菱很平静,语速也很均匀,“这之后,医生舅舅就来了。”
“对啊,”瑜狄夜听到悦菱说话,脑子终于转过来了,之前瑜兰欣一撒谎,他顿时都不知道要怎么辩驳了。他感激地看着悦菱,“就是小菱说的这样,舅舅,你别听瑜兰欣这个疯婆子胡说八道。”
“你果然是吃里扒外!”瑜兰欣的声音尖起来,指着瑜狄夜骂道,“你被这个狐狸精迷晕了,居然帮着她撒谎。这里这么多人,舅舅你问问,到底狄夜脸上的伤是谁抓的。”
柳清叶随着她的手一指,看向了站成堆的佣人们。看到瑜兰欣要拖大家下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一个是瑜大公子最宠爱的未婚妻,一个是瑜家的小姐。
识相的,都知道以他们的身份,谁都得罪不起,干脆就装聋作哑好了。
“看吧看吧。”瑜兰欣立刻混淆视听,“他们都默认了。”
“是么?”悦菱轻笑了一声,打断了瑜兰欣,“兰欣妹妹还真会找证人。你身为瑜家的小姐,家里的管家佣人怎么敢得罪?都是迫于妹妹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全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我的淫威?”瑜兰欣听到悦菱的反击,跳着脚跑到一个管家面前,拖着他,逼着他,“你把头抬起来,告诉舅舅,到底是谁抓的狄夜!”
这位管家只看了看瑜兰欣,他怎么可能跟着她说谎,但是不说谎,瑜兰欣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只能苦笑着求饶:“小姐……”
“回答得很好!”管家的小姐两个字刚落,悦菱立刻打断了他,她拍着清脆的掌声,“兰欣妹妹,这位管家的回答,你是否满意?”
柳清叶差点要喷了。
刚才瑜兰欣问管家到底谁抓的狄夜,管家不过是喊了瑜兰欣一声小姐,悦菱却居然抓住了这个文字漏洞,顺着这两个字,“理解成”管家回答的是小姐抓伤了瑜狄夜。
她这么说,从瑜兰欣和管家的前后问答上,根本就可以这样理解。
谁抓伤了狄夜?
小姐。
连柳清叶都不得不佩服悦菱头脑的灵活了。
听到她误导性的“理解”,许多佣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唯独瑜兰欣,起码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吃瘪了。
她立马尖利地叫起来:“你别耍手段!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今天你在我们瑜家撒野,我就要……”
她边说边尖着指甲,朝悦菱走过去,作势要挖她的脸。
“你要干什么?”瑜兰欣还没走进,悦菱就冷冷地喝她道,“难道兰欣妹妹刚刚挖了狄夜的脸,还不解气,还要挖我的脸吗?”
瑜兰欣被她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正是要去抓她的样子。马上心虚地把手放了下来。
“你、你别得意,以为舅舅在这里,我就不敢……”
“好啊,你敢。”悦菱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敢,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敢打掉我的孩子,你还敢抓烂我的眼,把狄夜的眼珠子挖下来。”
她一一把瑜兰欣之前说过的话重复。
末了,她的语气加重了,银牙咬了起来,带着一种几乎与她气质不符的寒,直直地逼视瑜兰欣:“你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当着所有人雪亮的眼睛,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我……”瑜兰欣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害怕。这样的悦菱,根本就不像那个柔弱的乡下女孩。此时此刻,她的气势,完全压过了她。
“舅舅,”瑜兰欣只有柳清叶可以求助了,她忙退了几步,扯着柳清叶的袖子,“舅舅,你可要明白啊,这个女人完全是在诬陷我!她、她都是胡说八道!”
柳清叶一脸无奈,虽然说悦菱的反击让他有些吃惊,不过他更多是对瑜兰欣的无言。他这个侄女儿,本来脑子就不够用,还喜欢欺软怕硬,以为悦菱什么都不懂就可以随便去欺负人家。
结果,这被打脸打得啪啪的,只有回来向他求助。
但是,就算知道瑜兰欣有十万分的不对,她也是他的亲人,是他姐姐的女儿。所以,他只有带着求和地语气,看着悦菱:“悦菱,这些事,你说你的,她说她的,罗生门一样,就是说到明天也说不清的。我看,天色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罗生门?”悦菱听到柳清叶的话,忍不住不怒反笑,罗生门,柳清叶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他是欺负她没有看过书吗?他以为他说些高深的字眼,她就会被吓倒,进而放过瑜兰欣吗?
不行!
她一向是个宽容善良的人。
可是,今晚上,瑜兰欣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直到现在,她还死不悔改,对她出言不逊。
要她就这样放过她,绝对做不到!
“医生舅舅好像说的很有道理,”悦菱竟然甜美地笑了一下,“不过……”
下一秒,她脸色突然变得冰冷,“医生舅舅既然说得出罗生门,也该知道,罗生门事件的发生比今晚上的情况要复杂一万倍。并且,就算是罗生门那么复杂的案件,如果真的要推敲分析,掌握证据,也能水落石出。何况今晚上,不过是有关到底谁抓了狄夜这么一个简单的事。证据一目了然,医生舅舅何必在这里含糊其辞!”
柳清叶听到悦菱的话,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了。
这样的悦菱,咄咄逼人的悦菱,不依不饶的悦菱……虽说瑜兰欣确实有点过分,但这样悦菱,却更是让他的心中有些不适。
他不想看到她这样,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名誉。但他还是喜欢那个只能楚楚可怜噙着泪水的柔弱女子。
如果她还是那样的,或许他也会不顾瑜兰欣,而偏袒她更多一些。
可是,悦菱这样,让柳清叶的心里也没由来的有一丝失落。
“悦菱,”他叹息着,“你何必呢……”
瑜兰欣也立刻在一旁大喊着,张狂地指着悦菱:“证据!什么证据?你说证据一目了然,拿出来看啊!”
悦菱的美眸一沉,只盯着瑜兰欣,毫不留情地回击道:“证据?证据就在你的手上!你要证据,只需要让人检查一下你的指甲缝就知道了。你的十个指甲里面,是不是有瑜狄夜脸上的皮肤组织?我如果是你,干下这种疯子一样的事,就会把十个指头都藏起来,而不是还这么愚蠢大胆地指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