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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我要坐实这叛徒的好名声
    常音给他的手下打听,才知道从今天中午他就开始发疯了。接二连三的杀了身边好几个亲信,在这个过程中,手下为了保命,从防御到反击,水木华堂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手下的人对常音说,堂少完全处于“毫无意识的杀人状态”,这个状况是突然爆发的。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



    常音去敲水木华堂的门,问了很久,却没有回应。



    然后几个小时以后,她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水木家的千金,水木华堂的姨妈水木雅,于昨天在F城失踪,从现在掌控的情况来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仅如此,那个冒牌的千金李姗姗也失踪了。



    海里面打捞起了一辆越野车,是之前水木雅和李姗姗一起租的。



    这其中的细节常姐不得而知,但她知道,水木雅对于水木华堂意味着什么……



    此时,水木华堂抱着悦菱,他颤抖如秋天的树叶:“宝宝,你饶恕我……姨妈可能没有了……你饶恕我……”



    悦菱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同样颤声的安慰他:“没事的小堂,没事的……”



    她一时受惊,连水木华堂的姨妈是水木雅这件事都忘记了。只想着要尽力的安抚他。她握住他湿漉漉的手,她感觉得到,他身上有伤口还在流血。悦菱去捞他的袖子,她被他手腕上横七竖八的刀伤而震惊。



    察觉悦菱在看他的伤口,水木华堂抬起头来。



    他不知从哪里突然摸了一把匕首出来,抓住悦菱的手,塞到她的手中。



    “悦菱,杀了我。”他抓着她的手,“姨妈没有了,你杀了我吧……”



    悦菱吓得双手发软,匕首根本握不住,剩余的力气全都用在缩手上。



    “不……小堂,你冷静一点……不管什么事……小堂……”



    水木华堂只抓着她的手,要让她用刀刺向他的心口:“你杀了我……宝宝杀了我……”



    得知水木雅极有可能身亡的结论之后,水木华堂尚且还冷静地办了一些事,然而,当他沉静下来,回想所有发生的事。



    他只觉得大脑中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岩浆迸发。



    水木雅死了……



    那个在他成长轨迹之中一直温柔笑着,抱着布娃娃的女人死了。



    没有确切这件事之前,水木华堂只知道水木雅对自己极其重要。但他没有想到过,她会重要到何种程度。



    然而,从小到大的事迹,一件件的掠过大脑,每过一件,理智就被烧毁一点。



    这种比失去亲生母亲还要悲痛和不能自抑的感觉,水木华堂不知道应该称作什么。他每想起一件往事,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水木雅死了……雅没死之前,水木华堂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敬爱着,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把她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她死了以后,他才知道,她是自己生命全部的光。



    是的,从小到大,支撑着他一路走下去的,不是水木家的财富和宝座,也不是对水木罡的复仇和恨意,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任何欲望。



    而是水木雅能照亮他生命的笑。



    小堂要好好的哦,和妹妹一起好好的……她把布娃娃塞到他怀中时,那么明媚的笑,一直照亮着他心底最深的黑暗之处。



    水木雅,是恶魔生命里,唯一的信仰。



    是他仅存的人性的寄放处……



    所以,遇到悦菱之后,才会把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吧。



    只因为她是水木雅的女儿,是一个有同样笑容和心灵的女人,是一个也会在黑暗之中给予他温暖的人。



    姨妈,总有一天,我让你和宝宝在一起。



    他曾经这样对水木雅说过。



    他也是这样想的。总有一天,等到他站到万人之巅,他会把悦菱还给水木雅。



    所有的罪恶的根源,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给予水木雅一份大礼。她人生最大的恩典,必然是要他亲手给予的。



    就好比年幼时,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壁,心中对整个世界,对身边的亲人都怀疑和憎恨的时候,她给予过唯一的温情一般。



    他怎么知道……自己一手一脚,会葬送她的性命。



    海里打捞到了那辆越野车,海滩边挂着半死不活的李姗姗,但是没有水木雅……崖石上的血迹已经比对过了,正是水木雅的。



    她落海之前受过重伤,是被那辆越野车撞的。



    是李姗姗下的手,毫无疑问……悦菱已经和水木雅想过面了,一切都瞒不住了。



    水木华堂把所有的因果都理清之后,听到脑海里那根唯一的信念断裂的声音。



    他是所有的人里面,第一个见到悦菱的……也是第一个知晓她就是水木雅女儿的人。



    可是……为了什么他要隐瞒这一切呢……对了,后来他想起来了,是因为水木罡的不信任。因为老爷子派了徐管家来边区寻找悦菱,可是却对他隐瞒。



    他为了水木家,出生入死,兢兢业业,可是到最后,老爷子还是在无时不刻防着他。认为他如果知道水木雅的女儿还活着,一定会下毒手,以防继承人回家,抢走本属于他的继承权。



    水木华堂那时候,心中是恨的。



    原本,悦菱是雅姨妈恢复的关键,带她回去,是给水木雅最好的礼物。



    可是……他不甘心。



    水木罡那般对他,哪怕是把悦菱送回去,他又能得到什么?不过是给自己奴仆的身份上再贴一个忠诚的标签。



    可是,难道说他对水木家,对水木雅不忠诚吗?



    如果谁要说水木华堂对水木家,对老爷子,对雅有二心,那么他宁愿把刀子插进自己的心脏。



    但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



    真正的二心,恰恰就是从那个时候生出来的。



    他要掌握水木家真正的实权,他要让老爷子终有一天向他低头,他要一手制造雅和悦菱的相遇,在他的“帮助”下,他要完全赢取雅和悦菱的感激和心。



    后面,一步步走下去,每一步都无法回头。水木华堂精于算计,应该说是得益于老爷子的培养,他能算好即将走下的每一步。



    可是他怎么都没预料到,冥冥之中,还有神的存在。



    神说,让水木雅和悦菱相遇,于是她们母女相遇了。



    神说,让水木雅死……于是她……



    刀尖离他的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悦菱吓得哭起来:“小堂,小堂不要这样……求求你……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水木华堂的力气很大,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正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常姐的声音,很大又带着一分故意的警告。



    “水木家老爷子,堂少真的已经睡下了,您也知道的,他受了重伤,需要恢复,您看您要不去会客室休息一下,我帮你叫他起来?”



    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用了,我亲自叫他起来,请常音小姐让开吧。”



    悦菱和水木华堂几乎同时看向了门那边。



    水木罡的声音,沉稳、铿锵、穿透力极强,几乎瞬间将水木华堂从不能自控的情绪中唤了出来。



    悦菱感觉到水木华堂的手松了。



    她忙放低了声音问他:“谁,外面是谁?”



    “是外公。”是一瞬间,水木华堂的眼色就沉静了下去,再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我……”一听说是水木家那个老头子,悦菱就有些害怕,上次在丽晶的时候,水木华堂吓过她,让她不由自主就有些畏惧这个“怪老头”,“我在这里方便吗?”



    “你暂时躲起来。”水木华堂不看悦菱,只看着房门,“去浴室,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轻易出来。”



    他仿佛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



    水木华堂就是拥有这样的自控力。



    好比之前他在房中哭泣,但是听到悦菱敲门的声音,也能即刻伪装起来一样。现在听到水木罡的声音,他也能立刻变脸。



    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究竟可以伪装多久。



    就像悦菱第二次进来,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悦菱手里还握着那把刀,此时放也不是,只能拿着往浴室走去。



    “小堂小心一点。”她忍不住叮嘱。



    水木华堂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是沉静和平稳,除了满身的血迹以及脸上未干的泪痕,根本看不出其他的异样。



    “宝宝,”他突然对悦菱说,“如果我今晚死去,请记得我爱你。”



    悦菱一惊,正想问什么,房间门已经打开了。她急忙掩住了浴室的门,只留了一条缝。



    从这条缝里,她看到一个老头子坐着轮椅,在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推动下进到房间中。常姐原本提着一口气,看到房中只有水木华堂一人,眼神立刻在房间里四处扫视着,很快,她看到了浴室门的那条缝,眉头皱得更深了。



    紧接着,房中又进来好几个人,看起来应该是老头子的手下。



    不过老头子挥了一下手,他的双眼,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水木华堂,似乎并没有被他的模样震惊到。



    “除了徐管家,所有的人都出去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和他比起来,瑜颜墨的气势都要弱上三分,“常音小姐,也请你出去。”



    常音明白自己已经尽力,她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女人,临到退出去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浴室的门缝一眼。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水木华堂、老头子和那个被称作徐管家的中年男人。



    悦菱的心砰砰直跳,不知为何,她一看到那个轮椅上的老头子,心中就有种又害怕又想亲近的感觉。



    老头子的眉目很是英挺,虽然年逾花甲,但依稀能睹到当年的风采。他的神色非一般的肃穆和凌厉,鹰一样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世间所有的虚妄,偶尔一闪而过凶狠的神色,令人如置身寒潭。



    悦菱看到他,虽然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物,但又觉得他虽然危险,对自己却好像没什么威胁。



    她也看到水木华堂,他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和老爷子直直的面对着。眉眼之间,却没有什么恭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