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极有可能他已经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脖子折成两段。
“水木华堂,我想大家没什么好谈的了。”瑜颜墨的话里此刻也带了一丝凉薄的讥讽。当事人都根本不在乎,他不明白水木华堂极力要求的谈判究竟有何意义。
事到如今,瑜颜墨总算明白,他提出离婚,要求得到小麦和宝宝的抚养权,归根结底,也是他败了。
因为悦菱根本就不在乎,她甚至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流眼泪,感觉痛苦或难以割舍。
他曾经幻想过她或许会来质问他,或是恳求他手下留情,至少给她留一个孩子。
但是她没有,她这么的微笑,这么的云淡风轻,过的这么滋润。
她曾经那颗剔透玲珑的心到底遗失在了哪里?还是说,一切不过是伪装,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心的?
水木华堂听到他的话,神色里也多了一份凌厉:“瑜大公子坚持要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们两家就只有对薄公堂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只是不想我们水木家和瑜家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毕竟,我们之间打仗,最多只会给报纸头条做贡献而已。还不如坐下来,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除了争取到孩子们的抚养权,我不接受任何结果。”水木华堂的话还没说完,瑜颜墨已经强势地打断了他。他的语气,霸道专横,不给对手留一丝的余地。
末了,瑜颜墨语气中讥讽地口吻更甚:“对薄公堂,瑜家和水木家,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水木小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么点名声吗?”
悦菱听他这般嘲讽自己,却看也不看他,只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水木华堂已经不期待悦菱说什么话了,他现在只能尽量帮她争取。对薄公堂……他怕她根本就等不到那个时刻了。
“瑜大公子,小麦的抚养权,我们这边可以放弃,不过悦菱肚子里的宝宝,今后会是我们水木家的继承人。这个是我们的底线,无论是外公还是我,或者是悦菱,都不会让步。”水木华堂直接抛出了自己所希冀的结果。
他是早就做好了放弃小麦的打算,毕竟,悦菱这辈子,可能都只会有肚子里这么一个亲生的宝宝了。
但瑜颜墨不接招,他冷哼了一声:“水木华堂,我现在不接受谈判。大家有的都是时间,我们直接法庭见吧。”
小麦的抚养权,当时是移交过来的,虽然水木华堂没有签字,但是根据S国的法律,在十五天内,如果曾经的养父在知晓的情况下没有提出异议,那么就不再需要他的签字了。转移收养会正式生效。
而从悦菱接走小麦到现在,已经早过了十五天。
如果上法庭,悦菱是绝对不会撒谎的。要取得抚养权的希望十分渺茫。水木华堂心知肚明这一点,他只希望瑜颜墨不要再夺走悦菱肚子里的宝宝,不管他能不能成功,这都会对悦菱造成巨大的伤害。
瑜颜墨已经起身,取过外套,准备离开。
可悦菱还没有任何的反应,水木华堂皱了皱眉,伸手夺走悦菱手中的水杯。现在,他只希望能问到一个悦菱能比较诚恳回答的问题。
“悦菱,如果瑜颜墨到时候会和你争夺你肚子里宝宝的抚养权,你要怎么办?”他的声音提高了,只是为了让瑜颜墨听见,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到达悦菱的心里。
悦菱空着手,看着水木华堂,脸上依然是淡泊的表情。
察觉到空气的凝结,她禁不住也看了一眼瑜颜墨。
悦菱能看出瑜颜墨眼中的恨意,隐藏在他冰寒的目光之后。但好奇怪,她不像从前那样惧怕和担心,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但水木华堂的问话她却是听清楚了的,于是她坐直了身子,对瑜颜墨和水木华堂耸了耸肩膀,回答道:“如果瑜颜墨一定要争取我肚子里宝宝的抚养权的话,那我只好去把孩子引产了。毕竟上法庭,对我们两家来说,都不太好吧。”
寂静。
好一段时间,包厢里没有任何的声息。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几乎都带了惊异的神色,看着此刻的悦菱。
悦菱偏了偏头,看着一边,似乎因为他们的目光而变得稍稍有些不安:“我是说……如果……反正到时候生下宝宝来,就会遭遇这种不幸。父母上法庭,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对他来说是很不幸的。对瑜颜墨那边,对水木家这边,都不好。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引产了,以后就没有这种麻烦事了。”
瑜颜墨紧紧捏着拳头,几乎把自己的手心都掐出血来。
这就是他所爱过的女人,这就是他为之连命和尊严都可以放弃的女人。这个女人,此刻竟然能说出将怀孕近六个月的孩子打掉这样的残忍的话来。
哪怕是分手,他作为父亲,也是不忍见到这样的事,而她身为母亲,却是这么淡定坦然。
瑜颜墨咬了一下牙,点点头:“好,如果你要引产,那你就去引。你只要引掉,那今后上法庭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不过,小麦还是必须跟我生活。”和她这样冷漠的母亲生活,不如不要母亲好。
水木华堂不理瑜颜墨的话,只看着悦菱,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宝宝,你之前跟我说,你想过来求一个结果。这个选择你是事先就想好了的吗?”
悦菱点点头,毫不掩饰:“是的,我想了好几天,觉得如果事情无可挽回,那么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水木华堂哑然……
原来,她每天一个人躺在被窝里,都在想这件事。
她一定想了很多次,哭了很多次。直到眼泪流干,直到完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局。所以她才会这么万念俱灰,才能这么无所谓的面对瑜颜墨。
此刻,他看着这样的悦菱,她用这么多天时间,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如此无懈可击的外壳。水木华堂只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他问悦菱,带着难掩的凄凉:“宝宝,如果我说,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来,我想拥有这个孩子,做他的父亲,你会同意吗?”
包厢里再度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不要说瑜颜墨,连悦菱也有些吃惊了。
没听错的话,水木华堂刚才是在求婚吗?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他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但水木华堂知道,这些话再不说,以后可能就晚了。
说不定现在已经晚了……悦菱可能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做掉孩子的打算了。
但无论如何,水木华堂还是决定试一试,他握住了悦菱的手,带着无限的暖意看着她:“悦菱,和我结婚。如果我们结婚,那我就是孩子的父亲。等他生下来,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他了。”
悦菱还没有回答,瑜颜墨已经一个跨步冲了过来,伸手就把水木华堂提了起来,一拳里挥了下去。
桌上的酒杯倒了一地。
悦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已经滚在了地上,两个人相互揪着对方的衣领。水木华堂此刻正占了上风,一拳打得瑜颜墨偏过了头。
然而,悦菱分明看到,水木华堂的左边脸颊,已经肿了,鼻血也流了出来。瑜颜墨刚才那么一拳,下了起码十成力。
两个人扭打着,根本就不躲避对方的拳头,只顾着把自己的拳头赏给对方。
没几秒钟,包厢里已经混乱成了一团。
悦菱被逼到了墙角,似乎还没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瑜颜墨又给了水木华堂一拳,打得他眼角也出了血,他恶狠狠地说:“水木华堂,你抢了我的女人,还想做我孩子的父亲!”
水木华堂抓住瑜颜墨的拳头,猛地用自己的头撞向瑜颜墨的额头。他又快又狠的动作,显示他曾经受过非常专业的格斗训练。
瑜颜墨的头被他一下子撞到后面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水木华堂几乎是怒吼着:“我爱她,怎么样?她的任何东西我都要照单全收!你已经出局了,瑜颜墨!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但瑜颜墨已经从地上反弹起来,膝盖一顶,手肘弯曲,直接顶住水木华堂心脏的位置,将他顶开的同时,瑜颜墨的肘关节已经击向了水木华堂的头部。
这快如闪电地动作瞬间把水木华堂击到了桌子那边,连玻璃桌也整个掀翻了。
瑜颜墨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已经再度冲过去,以全身的力道击向了水木华堂的胸膛。他现在用的是泰拳的格斗方式,所有的出拳都是以肘关节攻击,每一下都是能击碎对手骨头的力度。
水木华堂只听到了自己肋骨断掉的声音。
然而就在瑜颜墨要再下第二拳的时候,水木华堂的手腕突然一转,手中的匕首已经扬了起来。
瑜颜墨只感到自己的脖间一凉,急忙退后。他伸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摸,血已经飚了出来,溅湿了地面。他一时间也不能乱动,只能站在原地,按住自己的血管,尽量让血流慢下来。
他一定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忘记了水木华堂的杀手锏。
他怎么会忘记了?水木华堂在C市号称微笑的死神,他最拿手的,就是用匕首一刀隔断敌人的颈部大动脉和喉管。和他作战,最忌讳的就是近身肉搏。
水木华堂咳着血,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靠到了后面的墙上,他此刻的境地也比瑜颜墨好不到哪儿去,瑜颜墨方才重击了他的头部,他现在看到瑜颜墨也是成双影,而那最要命的一下攻击腹部,打断他的肋骨也算了,此刻的疼痛感分明告诉他,自己的内脏也出血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怎么可能没有割断瑜颜墨的喉咙。
从使用这项割喉的技能到现在,这还是水木华堂第一次失手。原本他是想要像往常那样扯住瑜颜墨的头发,让他的脖子露出来再一刀下去的。
可是瑜颜墨的头离他太远,水木华堂一时也抓不到,而他的视线又十分模糊恍惚,只能凭借着第六感出刀。
但饶是这样,他也一刀斜斜的划在了瑜颜墨脖子和肩膀的交界处,并毫无疑问地割破了他的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