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问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水木罡已经抬手,指着他和悦菱:“瑜颜墨,你不要仗着祖辈打下的江山,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要想活命,想我的外孙女和你的孩子平安,就放开他们。从此一刀两断。好好做你KEN集团的总裁,经营你祖上的一亩二分田吧。”
瑜颜墨听他居然把自己的集团说得如此不堪,心中怒火也更甚。
KEN集团是整个S国最大的海运集团,甚至在整个东南亚也是屈指可数,庞大的海运线路和数量众多的货轮已经把地球的海洋尽数网罗。
说他瑜颜墨是世界上最年轻的船王,真的是名副其实。
可是老爷子却把如此庞大的事业比作一亩二分田,对于瑜颜墨,甚至是瑜家,都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冷笑着:“恐怕我们瑜家的这点田地,还要比水木家的大那么一点。”
“是么?”老爷子听到一个晚辈竟然和他吹嘘家业,禁不住厉色上脸,“姓瑜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几艘破船,就了不得了,我不信你不需要向银行做周转,有那么多的现金流支撑你的船队运作。任何一个资金链上断了口,也能让你分分钟崩盘。不要以为我从没向你真正出过手,水木家就是怕了你们瑜家。”
悦菱听他们两人越说矛盾越大,忙拉住了瑜颜墨,哀求着叫他:“颜墨,别说了……”
“悦菱,”水木罡当即叫道,“今晚上就和这个姓瑜的小子一刀两断,然后跟我走!”
“外公……”悦菱泪水涟涟。
比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水木罡和瑜颜墨尚且还要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中,这一次,他们却都是斩钉截铁地要争抢她了。
“外公……”悦菱哭着,“就算我今天跟着你回去了,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和颜墨见面的。我离不开他,宝宝也离不开他的爸爸妈妈,求求你,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吧。”
“混账!”水木罡勃然大怒,“死到临头还在说这种糊涂话。你以为今天你跟我回去,还有机会再见到这小子吗?你今天就给一句准话,是要跟我走,从此和瑜家的人断得干干净净。还是再不认我这个外公,去要你的爱情!”
“外公……求求你……”悦菱哭着喊道,“你就不要再逼我了,悦菱永远是您的外孙女,但是我也是瑜颜墨的妻子。我可以不做继承人,可以不要财产,但是我求求您,让我两全其美吧……”
水木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不由得摇头道:“罢了罢了,看样子,我是保不住你了,也保不住我们水木家最后的血脉了。你要这么固执,这么不听话,比你妈妈还要不听话,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当你就在十九年前那场大火中死透了。”
悦菱听水木罡竟比她还先说出绝情的话,又听他听到水木雅,忍不住大喊道:“外公,妈妈她……”
“住口!”水木罡却没有听她说完这句话,就喝她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水木家的人了。你就去当你瑜家的女主人吧!”
“外公……”悦菱哀恸地唤他道。
水木罡已经转动轮椅,往外面走去。
“外公,”悦菱见他如此决绝,想到他的病,又想到他这么倔强,心中又痛又怒,忍不住对他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逼人!你当年逼得妈妈那样,如今又要这样来逼我……难道说,我们都不是你的骨血吗?你对自己这么残忍,对自己的孩子也这么残忍……难道你就没有心吗?”
水木罡没料到悦菱居然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轮椅一转,目光一痛,但又转瞬如刀:“你今天才知道你外公没有心!这世上,谁要弃我、逆我、叛我,我必先诛之!”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驶了出去。
“外公,外公……”悦菱见水木罡真的走了,担心他是在强撑着病痛说这些话,忙想追出去。
她在世上活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她不忍心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不舍得失去。
她知道水木罡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她想告诉他她刚才的话说得重了,她没想过要伤他的心。她要给他道歉。
可是,她刚刚走到门口,腹中的孩子突然剧烈的动了一下,紧接着,肚子紧了起来,一瞬间硬得像石头一样,一阵疼痛感随之而来。
她禁不住“啊”的叫了一声,扶住了门框。
“悦菱!”瑜颜墨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她敢在水木罡面对说出那样的话,他心中又感激,又心疼。
可是现在看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手死死摸着肚子。
“你怎么了?”瑜颜墨也赶紧摸到了悦菱的肚子。
以前柔软的肚子现在却硬得不正常,他正要喊什么,柳清叶已经冲了过来,他一边摸着悦菱的肚子,一边对外面喊着:“马上准备硫酸镁过来,孕妇宫缩有点不正常!”
边说着,他边和瑜颜墨一起把悦菱抬了回去。
“怎么了?”瑜颜墨紧张得汗都出来了,“什么叫宫缩不正常?”
琳达已经带着护士小跑过来了,车子哐当哐当作响。柳清叶只是忙活着给悦菱配药输液,并不回答瑜颜墨的话。
瑜颜墨知道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喜欢言语,便也不再问他,只是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悦菱。
只见悦菱正小喘着气,虚弱而恐惧地看着他,两人目光一相碰,她微微启口:“颜墨……”
话还未说完,她立刻咬住了嘴唇,眉头也皱了起来。
“疼吗?”瑜颜墨忙关心地问她。
悦菱想摇头,但肚子上传来的疼痛却让她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不要紧张,放轻松一点。”柳清叶的声音这时候传来,沉稳而有奇妙的安心效果,“缓过这一阵子应该不会有大事。你放松,还不到生的时候,偶尔宫缩是正常的。不要因为自己紧张,反而弄假成真了。”
“但是我有点痛……”悦菱小声地回答柳清叶。
柳清叶认真地看了悦菱片刻,然后又轻轻摇了一下输液的滴管,这些事情平时都是护士做的,但现在却又他这个医院院长亲自为悦菱做。
他问悦菱:“现在还痛吗?”
悦菱已经觉得好点了,肚子虽然还没软下去,但是没有那种疼痛了。
“好些了……”她的声音更小了,似乎稍微高一点就会又疼起来。
柳清叶笑起来:“我说了没事的。从现在开始,你让瑜颜墨帮你看着时间,下一次痛的时候,你就告诉他,让他帮你记一下时间。”
“为什么要记时间……”虽然柳清叶的话让人放心,但悦菱依然从记时间这个事里察觉到了奇怪。
“我要确定你没什么大事。”柳清叶笑着,“仅此而已。放心吧,已经为你输液了。再说了,就算真的现在生孩子,也没什么大碍,这小子现在发育已经很好了,早点出来见天也没什么大问题。”
“小子?”瑜颜墨和悦菱异口同声地反问。
柳清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话。
“啊哈,”他立刻打着哈哈,“悦菱你要时刻放轻松心情,宝宝足月生是最好的了。”
“小子!”瑜颜墨和悦菱再一次同声同气地问。
“呵呵,”柳清叶敷衍地笑着,“我还有事忙,你们慢慢聊……注意,先红灯警报,不准房事。”
见柳清叶迅速地溜出了病房,悦菱立刻期待地看向了瑜颜墨。
瑜大公子会意,拍了拍她的手,忙追了出去。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个男孩?”瑜颜墨在病房外拦住了柳清叶,别看柳清叶平日里嘴上不带把,但是真的想隐瞒你的事,打死也不会说,以前不知道威逼利用多少次,他都绝不告诉瑜颜墨宝宝的性别,美其名曰男女共同对待,其实就是借机憋憋瑜颜墨而已。
柳清叶笑嘻嘻地:“上当了吧?我就知道你要追出来的。”
瑜颜墨脸色很难看:“柳清叶,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没有没有,”柳医生忙摆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点悦菱的情况,但是明着叫你出来,悦菱肯定会紧张的。所以就使个计谋,把你引出来了。和宝宝的性别没什么关系。”
“悦菱的情况怎么样?”虽然知道这有可能是柳清叶的借口,瑜颜墨还是问他道。
柳清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病房,放低了声音:“求求你了我的祖宗,不要再刺激她了。今天幸好我就守在外面,要不然你最迟明天就得当爹。”
这个状况,瑜颜墨已经猜到了,他冷冷地:“还有呢?”
“还有?”柳清叶瞪了他一眼,“你还想有什么。现在会回去数着她阵痛的时间吧,如果连续几次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马上来通知我,准备当爹吧。对了,我这里有好几家奶粉商的试吃装,你看要不要……”
“滚!”
回到病房,悦菱一脸期待地看着瑜颜墨:“是个男宝宝吗?”
“死家伙嘴硬得很,他说逗我们玩的。”瑜颜墨只能这样回答。
悦菱“哦”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现在肚子已经软了下来,也没有痛了。刚才可真是吓到她了。
瑜颜墨坐到她的身边,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他轻声说,“还有我在。”
悦菱一听到他的话,双眼不由得又氤氲上了雾水。
“颜墨……”她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哭,”瑜颜墨拍着她的肩膀,“以后你就安心在家带小麦和宝宝,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怕外公的病情会加重……”悦菱抽泣着。
听她还在担忧水木罡,可是水木罡却那样决绝地对她,瑜颜墨禁不住冷笑道:“你外公身体很硬朗。”
“不,不是的,”悦菱摇着头,“你不了解他。他是再痛再苦也要死撑着。我想到他那么辛苦维系整个家,就觉得我实在是太任性了。”
“你一点也不任性,宝贝。”瑜颜墨低头吻着悦菱的额头,“不要再自责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谁如果不懂得你的好,那是他自己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