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暂居的院落,他并没再追问脖子上的伤。莫燕飞倒是细心的为她送来了一套高领的锦衣,萧倾城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换上。
从屏风后出来,她一身桃红色的锦衣,领口处柔软的兔毛遮住了玉颈上的红印。配上那她如花的娇颜,无辜的迷眸让看她起来更像一只乖巧而可爱的兔子,让人有一口吞下去的欲望。
“王爷……”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低垂的眸子里盛满不安。
萧倾城则是好心情地笑了,似乎对这样的她很满意。上前牵起她的无骨的小手,朝着院外而去。
宴会设在别院的花园里,他们到的时候宴已经开始。满园的花香、酒香和席间的嘻笑交谈。台上的丝竹之声不断,舞娘曼妙的身姿跳跃着。
萧倾城的到来引起一片骚动,全席的人都站了起来向他行礼,洛亲王萧湛更是上前来亲自迎接。一阵寒暄过后,萧倾城被让入主位,洛亲王萧湛陪坐在侧。
柳色则被让入后方女眷聚集的地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刚一落坐,就引来众女子的侧目,但并没有一个女子主动跟她说话,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宴上,那边官员将领的都在高谈论阔,像是在谈论天下形势或国家社稷,她一个从小生活在最底层的弱女根本听不懂。这边女眷都在静静地吃着东西,偶尔有人小声交谈几句,似处处都很疏离,气氛有些诡异。
“别紧张,这里都是我们南离来的姐妹。你刚来,熟悉了就好了。”她左手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柳色看到莫燕飞在向自己笑着,她仍然穿着下午的蓝衣。虽然依旧笑着,她却明显感到了燕飞的不自然。
“吃饭就好了,听什么就当没听到。”燕飞低头进食,低着头说
柳色点点头,好奇地问:“这里的女子都是南离来的?”目光所及,这里至少有20多个年轻的女子,竟都是南离送来的吗?
莫燕飞点点头,唇边扯动一丝悲凉。
柳色看着她,似是有些明白她的。她与这里从南离来的这些女子是一样的,本也是从小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中长大的小姐,却为了国家的存亡,为了家人生死而沦为这些北夷权贵的玩物,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燕飞,四皇兄来了还不过来伺候。”这时主位传来那个洛亲王的声音。
燕飞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便缓缓起身朝着主位而去。她走到桌几前轻轻向萧倾城施了一礼,便执起酒壶为两人各斟了一杯。
柳色没有什么食欲,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到了主位处。萧倾城此时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偶尔与洛亲王交谈着,接受着下臣们的奉承,那样悠闲的姿态就如一个帝王。
而她只能坐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痴痴地仰望着他,觉得自己是那般卑微、渺小。就连燕飞这样被南离子民崇敬的女子,也只能俯首立于身侧,小心地为他倒着酒水。
她看着那春葱般手指握着的玉壶倾斜,清冽的酒水倒在他面前的酒杯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看得太过入神,隔了那么远竟到能看到那手在微微的颤动。
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奇怪,不由低目暗叹了口气。主位的方向却突然传来骚动,她闻声望去——萧倾城此时已站了起来,他银色金边的锦袍前襟上有一大片的酒渍。而燕飞跪在地上,额头已经贴到了地面上,仿佛不敢看他阴沉的面色。
“来人,将这贱人给本王弄到红帐去。”洛亲王萧湛铁青着脸,那样子比萧倾城更加震怒。
红帐!柳色的心不由颤了一下,她记得从前相府里王二的媳妇常常挨打,每次她都能隐约听到“红帐”两字。开始她并不懂,有一次小黛神秘的告诉自己,原来那红帐就是军营里供军人们寻欢的地方,在那里待过的女子都是妓子。
闪神之间,已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上前来。原本沉静的燕飞突然跳了起来,死死地挣扎着哀求:“王爷,求你开恩,燕飞不是故意的。”
萧倾城重新坐了下来,并没有看她一眼。萧湛温言问着他要不要换一件衣服,也不理会她的哀求。这边用膳的女子都看着她纤弱的身子被强行拖离了主位,那一双双眸都是复杂的,闪过同情、怜悯、麻木或无动于衷,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燕飞被拖到宴中红毯时候,右边的侍卫突然跄踉的一下,她反应快速地抽了他的刀,顺势挥过左边的侍卫,那侍卫本能地躲闪放开了她,燕飞一个俐落的翻身就摆脱了钳制。
“保护王爷。”一声急喝,四面八方在倾刻间涌上无数的侍卫挡在了萧倾城和萧湛的桌前。
“湛,南离和亲女子意图谋害本王,不知南离国君会作何感想。”淡淡的话语从主位的桌后传来,使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味道。
原本紧张的北夷臣子唇边突然扬起得意的笑意,倨傲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讽刺,似乎燕飞的抉择已经注定,在嘲笑着她的无力。
燕飞握刀的手抖了抖,脸色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