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桑青派了两个侍卫跟随,丫鬟伺候了柳色梳洗了一番,便坐着轿子朝着静安寺去了。
轿子到了院门口停下,丫鬟搀扶着柳色下轿,两个侍卫跟随其后,朝着寺内走去。
静安寺占地很大,并不像普通的寺院。院门前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也很多,她不知道北夷的习俗是不是与南离相近,只远远望着那殿堂那尊巨大的佛像,恍若回到了阳城。
“夫人,小心门槛。”耳边传来丫鬟的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见自己已在不觉间进了佛殿门口。
丫鬟和柳色步入佛殿,两个侍卫站在门口守住。烟雾缭绕,镀金的佛像下,蒲团上跪着虔诚的人们,气氛非常的肃穆。
柳色上前缓缓跪下,口中默念了片刻,然后轻轻叩首,上前燃了柱香插入鼎中。然后走到身披袈裟的和尚面前,双手合十恭敬地道:“方丈有礼。小女子舟车劳顿赶来,想在寺中休息片刻,不知是否方便?”
说话间,那丫鬟也已奉了香油钱。
老和尚双手合十回了礼,然后侧头叫道:“慧明,带女施主后院厢房休息。”
“女施主请——”被叫到的小和尚马上上前来,招呼着柳色朝后堂走去。
“你不用跟着我了,一会去厢房找我便可。”柳色对那丫鬟道,自然知道她是有事要办的。
那丫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着急地又折了回去。
柳色随着小和尚进入后院,听到有人唤他。那小和尚随便给她指了休息的厢房方向,就又急急地去了,她只得依着小和尚指的方向自己找去。
静安寺的后院修建的也很清幽,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听到传来的一些箫声,虽然不太清晰,却让人听着有一股安宁的感觉。
绕过一座凉亭,她看到两个打扮贵气的年轻人坐在里面品茶。
“听说了吗?南边的仗已经打完了,咱们摄政王不日就将搬师回朝了。”摄政王三个字就这样不期然地窜入了耳际,让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当然听说了,什么南离名将,碰到咱们摄政王还不是被打的屁滚尿流的。这下南离不知又进贡什么给我们哪。”另一个人说得满脸自豪。
脚步未停,渐渐行近亭下,那谈话声愈加清晰起来
“我还听说摄政王这次是从咱们江都调的兵呢,那桑将军怕王爷过度迷恋那个南离来的第一美人,摄政王就毅然的将那女人舍弃在了咱们江都了呢……”另一个又神秘兮兮地说。
“还是咱们摄政王英明啊,一个女子而已,这仗胜了,以后还有数不尽的南离美人进贡而来,供我们北夷贵族随便玩弄。”那人搓着手附和着,几乎可以听到恶心的咽口水声。
玩弄!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柳色的心仿佛又被扎了一下。萧倾城也是以这样的心态看自己的吧?他利用了她,换来了几万的兵马,去打败了她们南离自己的军队……
“呀,有美人哪——”闪神之际忽听一声惊叫,她猛然回首,看到两人正向自己看来。
柳色顿时不由一股羞怒在胸,转身跑开……
静安寺后院的某厢房内,凤鸣一身合体的蓝衣,伫足于窗前。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地握着玉箫,完成了最后一串低低的音符,缓缓垂下双臂,他移开了放在唇上的玉萧。
“主子。”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走上前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凤鸣微侧过头,伸手拿了信封拆开。扫一眼信上的内容,温和地说道:“北倾城果然名不虚传。”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人问。
“遇到如此强的人,如果主和,当然只能避其锋芒,与之交好了。”凤鸣淡淡地说着。
着劲装的男子皱眉,自家主子遇任何事都是如此面不改色的,说话也不露一点情绪,让人永远都猜不透。
凤鸣唇角含笑,将信纸放在燃香的烛火上燃着,然后扔进了火盆里,看着它直至烧尽。
“那主子是要去盛京吗?”男子又问。
“北夷大败南离正是庆贺之时,我们当然要锦上添花了。”凤鸣给了他确切的答案,走至桌几上提笔在纸张写了几个小字,然后撕了下来。
“可是……”那人不懂。
他们主子一向仁政,最不赞成主战。东华国也因为百年来一直保持中立,自给自足,才一直处于超然的地位。如今主子这举动,岂不是宣告世人东华偏向北夷了吗?
凤鸣并不回答他,而是轻轻推开了窗子。手指放在唇上吹响口哨,那声音尖细而绵长地直入云霄,一只灰鸽拍动着翅膀从寺外飞来,落在他修长的手上。
凤鸣将纸条放入鸽子腿精巧的小筒里,扬手将它放飞出去,收回目光时忽然瞄到一抹粉色的人影,正奔跑着向后院的寺门而去——
一向温和的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他不会看错,那个身影就是自己曾在峰山救过的女子,好像是叫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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