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贩子也是个识货的人,他本想再压压价将赤兔马买走,没想到衣衫褴褛的蒙远霄会跑来搅局。
马贩子见蒙远霄形貌肮脏,根本不把蒙远霄放在眼里,右手掌在鼻前扇了一下,一副嫌恶的样子说道:“你没看到我正跟人谈生意吗?没事来跟我捣什么乱?赶紧滚一边去。”
马贩子向蒙远霄发火,蒙远霄并不动怒,只是淡淡的说道:“小爷要买这匹马。”
这样的势利小人,犯不着自伤肝气。
“小爷?哼哼,”马贩子再次将蒙远霄全身上下打量个透,用讥嘲的口吻问蒙远霄:“切,你要买这匹马?你有十两银子吗?”
蒙远霄对马贩子的蔑视不屑一顾,转过头问马主人:“大哥,这匹马你要卖多少钱?”
马主人也不相信蒙远霄身上有十钱,只当蒙远霄是在帮助他跟马贩子抬价。不管人家多脏多穷,伸手帮助自己的就是好人。他和善的对蒙远霄说道:“多谢小老弟。我只要这位老板十二两银子,他就是不肯加。”
蒙远霄笑道:“大哥,我给你一百两。”
马主人惊愕的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兄弟,你说……什么?一百两?我没听错吧?”
马贩子看蒙远霄的眼神掠过一丝惊诧,他怎么都不愿相信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乞丐竟然也懂得相马术。他心里吃惊,脸上却是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用对付傻子的语气对蒙远霄说道:“我看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一百两银子可以买五匹好马了。真有银子的话你可以去买一匹比这更好的。”
蒙远霄笑而不语。
蒙远霄的沉默让马贩子再次小瞧蒙远霄,他指着蒙远霄的鼻尖骂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没钱来这里添什么乱?”
蒙远霄探手入怀,取出两大锭白银递给马主人:“大哥,钱在这里,你收好。”
马主人不敢相信天下竟然会有这等事?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可是,现在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这比做梦发大财还要令人惊喜。马主人颤着双手不敢去接蒙远霄递给他的两锭银子,说道:“兄弟,不用这么多,十二两就可以。”
蒙远霄将两锭白银塞进马主人手里:“拿着吧大哥,你去另买几匹马来拉车。这匹宝马我就牵走了。”
“谢谢兄弟,谢谢兄弟了。兄弟真是济公转世啊。”马主人这才相信蒙远霄是要诚心买他的马,欢天喜地的看着手里的银子一再向蒙远霄道谢。他收好银子,不忘嘱咐蒙远霄:“兄弟,这马很有本事,就是脾性太烈,稍不留神就被它踢伤了。你要小心啊。”
蒙远霄接过马主人递过的缰绳:“放心吧大哥,它不会踢我的。”说着,摸了摸马头:“是不是啊,小红?”
那赤兔马“咴溜溜”一声,扬蹄后踢。蒙远霄一个飞跃跳上马背,双腿一夹,赤兔马吃痛,立即变得乖巧。
“真是个装逼的乞丐。”看着蒙远霄将马牵走,马贩子在蒙远霄身后摇头叹息:“疯子,真是疯子,用一百两银子去买一匹廋骨嶙峋的马。这样的马,就是宰了卖也没几两肉。”
“我可舍不得。”蒙远霄回头对马贩子笑道:“老板,世间好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一俗人是不会懂得宝马的好。”
马贩子再次打量怎么都看不透的蒙远霄,低声嘟哝:“身上这么多钱,偏要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来装逼。真是少见。”边说边转身往骡马市场走去。
蒙远霄才不理睬马贩子,管他说什么,自顾自骑着赤兔马向一家鞍辔店走去。
到了店门口,蒙远霄翻身下马,对老板道:“老板,你拿一套最好的鞍辔给我的宝马。再给马儿喂些上好的料。”
四十多岁的鞍辔店鞍辔店老板仔细打量蒙远霄,心里有些不悦,估摸着形貌寒酸的蒙远霄是没事来消遣他,强压怒气问蒙远霄:“就你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瘦马,配最好的鞍辔做什么?你有银子吗?”
看了老板的神色,蒙远霄心里愠怒,掏出一颗小金豆拍在柜台上:“老板,你说小爷有没有钱?不够的话小爷再给你?”
鞍辔店老板是个老江湖了,立马意识到自己是看错了人。他常叮嘱手下伙计不要以貌取人,可是他却时常以貌取人。看来蒙远霄今天又给他上了具有教育意义的一课。
鞍辔店老板看到小金豆,对蒙远霄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先前的爷爷现在变了孙子,眉开眼笑的连连说道:“够了够了。爷,是小人看走了眼。小人给你配最好的鞍辔。”
“不是给我配。”蒙远霄严肃的给他纠正:“是给我的坐骑配鞍辔。”
“是是是。”鞍辔店老板陪着笑脸说道:“小人糊涂。”说着,就快速收起了小金豆。深怕蒙元霄反悔的样子。
收好小金豆,鞍辔店老板又转头吩咐店里的伙计:“伙计,赶紧给这位爷的宝马配最好的鞍辔,一定要配合身的。一套不行再试一套。”
伙计爽爽的答道:“好嘞。”
鞍辔店老板又吩咐另一伙计:“你去给这位爷的宝马喂上最好的精料,一定要喂得饱饱的。”
“好嘞。”伙计答应着去了。
俩伙计出去忙活了,鞍辔店老板请蒙远霄坐下,又殷勤的给蒙远霄倒茶:“爷,您喝茶。”
人家都转变态度了,自己也总不能再跟别人斤斤计较。
蒙远霄接过鞍辔店老板递过的茶水,说了声:“谢谢。”
老板瞅了蒙远霄一眼,在蒙远霄对面坐下:“爷,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蒙远霄喝了口茶,将茶盅放在桌上:“说吧。”
鞍辔店老板:“看来爷挺有钱的,只是这身行头太过寒酸。小的刚才……差点就冒犯了爷。”
“老油条!”蒙远霄心里暗笑,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表情:“想说什么就直说。”
“小的绝没有看不起爷的意思。”鞍辔店老板看着蒙远霄的衣服,陪着小心说道:“但是,俗话说‘人靠衣妆马靠鞍,观音佛祖要金装。’宝马要上好的鞍辔,爷这副好身板好样貌,自然也得换套体面的行头。不知小人说的对不对?”
蒙远霄看了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笑道:“确实有点寒酸。可是这里没有裁缝店啊。”
“有有有,”鞍辔店老板忙道:“内子就是专做衣服的裁缝,只是不知做好的那些衣衫合不合爷的意?”
“好啊,那就换身行头。”蒙远霄笑道:“免得那些小人又把爷当作讨饭的乞丐。”
“就是嘛。”鞍辔店老板讪讪的笑:“如此俊朗的爷,就得换套体面的衣装。这才配得上爷的这副好身板。”
蒙远霄笑道:“那就拿一套来试试吧。”
鞍辔店老板看着蒙远霄积满尘垢的脸和脖子,对蒙远霄讨好的笑着说道:“爷,既然要换体面的行头,就得香汤沐浴了才穿上衣服啊。您说是不是?”
能洗个澡,那是求之不得的,听得鞍辔店老板如此说,蒙元霄当即答应了:“好啊,既然可以沐浴那就最好。”
“小人亲自为爷沐浴更衣、修剪胡须,”鞍辔店老板大献殷勤:“给爷精心打扮一番。”
蒙远霄站起身来:“好,那就去沐浴吧。”
“请随我来。”
香汤沐浴、修整头发、剃掉胡须,穿上新装……一切搞定,形貌寒酸的乞丐立刻变成了英俊潇洒的公子爷。
蒙远霄问老板:“老板,一共多少钱?”
“五两银子。”老板伸出个巴掌:“爷,您刚才已经多给了,这套衣服就当是小人送您的吧。”
“那怎么行?”蒙远霄又取出一粒小金豆放在柜台上:“爷看你为人不错,再赏你点儿小钱。”
钱乃身外之物,蒙远霄出身帝王之家,从没缺过钱。尽管他已是没落王子,但那条企图吃他的巨蟒又给他送来了无尽钱财。那些财物够他花一阵子了,何必吝啬这点儿小钱?
“那就太谢谢爷了。”鞍辔店老板看着金光闪闪的小金豆惊喜若狂:“爷,替换衣服总要的吧?小人再给爷换个好包袱、拿两套上好的衣服。”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还真活不了。如果人人像蒙远霄一样视钱财如粪土,这小金豆不跟粪土一样了吗?
妈的,爱才如命的人就是俗!偏偏世上爱钱的人还那么多。
看到鞍辔店老板瞅着小金豆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蒙远霄笑道:“既然老板盛情,就给小爷拿两双靴子,衣服再拿一套就行了。”被人奉承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嘛。
“好好好。”老板心里就像灌了蜜糖,一天之内连发两次大横财,谁会不高兴?
“去吧。”蒙远霄对老板挥了挥手。
老板对蒙远霄点头哈腰:“爷,您坐这儿喝茶,稍等片刻,小人这就给您拿去。”
不一会儿,鞍辔店老板就提着个崭新的包袱走了出来,拍了拍包袱,道:“爷,这是您的衣服和布靴。”
蒙远霄背上老板给他重新置办的包袱,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卖干粮的店吗?小爷急着赶路,怕错过了宿头没吃饭的地儿。”
鞍辔店老板忙道:“小人这里也卖干粮和水。还专门配有盛水的皮水袋。”
蒙远霄取出三两银子递过去:“你收好。”
“爷,小的虽然爱钱,但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这次老板坚执不肯接银子:“您刚刚给的钱已经够多,这次小人不能再要您的钱了。”
蒙远霄收起银子,笑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老板喜滋滋的说道:“爷,小人还要多谢您打赏呢。”
带上老板递过的干粮和水,蒙远霄就骑上赤兔马出发了。
蒙远霄对学到的相马术引以为豪,这匹马颇有灵性,知道蒙远霄对它好,一边扬蹄驰骋一边不停的引颈长嘶。
蒙远霄骑在马上看到树木从身旁闪电般退去,心里大乐:“真是好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