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相信吗?宏伟他们部门的人都在那说他就快要升为大领班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才进厂多久呀?怎么这么快就上位了呢?他太有才啦!”思蓝躺在床上边看时尚杂志边对忆香说。
“你听谁说的,消息准确吗?不会是小道消息吧?”忆香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对了,曹梅是他的手下,她应该会比较清楚的,可跟她说话好费劲呢。”思蓝继续看着她的杂志。
“哎,真是的,怎么就安排我们今天休息呢,又不是双休,厂里又没有车去市区,自己坐车去又要浪费几十块呢,多不合算呢,真烦呀!不行!我得出去走走,这样憋在寝室会把人闷疯掉的,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到外面转转去?”忆香很无聊地说道。
“你想不想去一个地方?”思蓝很神秘地问道。
“什么地方?好玩吗?”忆香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
“去了就知道了!”
“好呀!那你赶紧下床呀!快点,快点!”
“马上就好了,对了,我还要上个厕所呢,还有得穿平底鞋,要走很远的路咯。”思蓝穿好衣服就跑厕所去了。
“哎哟,我的天啦!你怎么这么的残忍呢?你就不能派个好点的差事给我消遣吗?我晕!”忆香绝望地倒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没过多久,思蓝就穿戴整齐了。
“走呀!你还在那发什么愣呢?是不是在进行复杂的心理斗争呢?实话告诉你吧,晚了!”思蓝故意说道。
“走就走,谁怕谁呢?不就是走路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权当做减肥运动呗!出发!”忆香把手一挥,径直往外走去。
“喂,小小,我们都走了有半个小时了吧?还要走多久呀?我的体力有些不支了,看,那些是兰草花!”忆香很是吃惊地叫道。
“小姐呀,这一路上走来,马路的两旁种的可都是这种花,你到现在才正眼看它们了,唉,可怜的花儿呀,喂,小七,你要干嘛?”见忆香走过去蹲在那些花的前面,思蓝赶紧阻止道。
“我不想干嘛,就是想亲近自然,和眼前的植物来个亲密接触。嘿嘿嘿......”忆香双眼紧盯着那些兰花草,嘴里回答道。
“小姐呀!你有没有一点悲天悯人之心呀,看这青青的小草,请你高抬贵手吧!”思蓝继续唠叨道。
“知道了,你就别在那担心了。”忆香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小小,这放眼望去,连个尽头都没有,你说我们还要继续吗?”忆香已经失去信心了。
“当然继续!你没听说过‘我们漫步在放眼看不到尽头的马路上,而惊喜就在那看不见的前方’这句话吗?”
“没听别人说过,现在正听着你在那说呢!”
“喂,你有点激情好吧,加油!前方一定很美的!”
“加油!照这么坚持着,就算不美我们也一定会走到头的咯!”说完,忆香开始自顾自的唱起歌来了。
“你在那唱什么歌呢?哎,真是驴子不可教也!”
“卓依婷演唱的《兰花草》呀,你连这也不知道呀!”说完忆香又开始唱起来了,她完全没有留意思蓝后面骂她的那句重点的话。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期待春花开,能将夙愿尝。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
“唱完了?怎么跑调那么厉害?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怪不得我听不出来你吼的是什么!看来你还是只适合唱黄梅戏。”思蓝很不客气的说道。
“在这荒芜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得听已经蛮好了,还那么不知感激的,我唱的真那么难听吗,本人虽不敢自比黄莺,比乌鸦总强点吧?”忆香自我安慰道。
“不知道!反正到目前为止,在我们的周围和上空尚未见到鸟的影子。”
“瞧瞧,还是动物比人有自知之明,这不听了我的歌声,眼见不是对手,早逃得远远的了。哈哈哈......”
“我看它们准是怕被你的高分贝震死,早逃命去了!”说完这些,思蓝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始捧腹大笑了起来。
“去!真不够朋友!”说完,忆香自个儿快速地往前走去。
“走那么快干嘛呢?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思蓝也没有急于追上去的意思,她知道忆香的不会错过的。
果然,忆香立马停下了脚步,“什么故事?快讲吧,在这条无人问津的马路上,让人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讲吧,大点声啊!”
“这是一位游客参观上海某名刹,在那所看到的情形。”思蓝漫不经心地讲道。
“哦,讲和尚的呀,只要能解闷就行。不是,这出家人有什么好讲的,过来,让我试试你的额头烫不烫,看你是不是被这路上的孤魂野鬼给撞上了。”忆香很疑惑地说。
“你才撞鬼了呢,要不要带你去拜拜钟馗呀?”思蓝反驳道。
“谁叫你什么不好讲偏要讲和尚呢?得了!我退一步,你继续吧!”
“听好了,不许无故打断,任意插嘴,不然就删掉你的账号,取消你的特权,由vip特听员转为普通而且按小时收费的旁听员,懂吗?”思蓝再三叮嘱道。
“一日,一位信奉佛教的人士特意来到上海某名刹参拜,踏进院内,映入眼帘的是葱郁茂盛的各种树木,潺潺流动的溪水,还有特别令他赏心悦目,非观赏不可的历代名家、文人骚客勒刻在岩壁上的真迹。往里走,可看到‘大雄宝殿’前的鼎炉里香火缭绕,耳边是阵阵的木鱼声,和着诵经声,此情此景让人如登仙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向来是很崇敬那些怀着执著的诚心,历经磨难才创造了如此丰富多彩的佛学艺术的和尚们。
循着声声木鱼,他来到了一侧的鼓楼,为了能一睹次和尚的慈容又不惊动他的修行,他轻轻地踏着楼梯上楼了,上来后,他果真见着一位神情专注的和尚在那喃喃诵经,手力度均匀的敲着木鱼。他都看呆住了。突然,有人很唐突,很煞风景的‘登、登、登’的急促的上楼来了,转瞬间来人已直奔到了那个和尚的身旁,他用手挡住嘴巴,对那个和尚耳语道。和尚听了他的话语后,立即勃然色变,大声的问道,‘我那批货脱手了没有?’说完这句,他见有人在,就赶紧又轻声的对来人说:‘到我的禅房等我,我随后就到。’
眼前的真情实景让这位佛家信徒大感失望,这脱俗的和尚怎么也不能免俗呢?念经念得好好的,心里想的竟是商海的俗事,如果佛祖释迦牟尼显灵的话,定要念大悲咒了。”思蓝带着无奈的表情将这个故事讲完了。
“思蓝,你还真行!挚诚修行的和尚居然有经商这样的业余爱好,这我可是头一遭听说,不过上次我在人们广场看到有个和尚买统一鲜橙多喝呢,当时我还在想那个人是不是冒牌货,现在听你这么一讲,我觉得那个和尚应该是真的,不过他们的生活水平的确是提高了不少呀!”忆香很平静地说道。
“看!前面终于有人家了!”思蓝大声的喊道。
“走,我们去看看上海的乡下和我们那边的有什么不一样好吗?”忆香也兴奋地说道。
“哇......真不愧是江南水乡呀!”思蓝沉浸其中了。
“瞧这小桥流水人家的,多温馨呀!在上海漂泊了两年了,只要今天我才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属于我的感觉。”忆香闭上了眼睛,大口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正当她们如游仙境般时,一个声音将她们带到了现实。
“小七、小小,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刘宏伟很吃惊地问道。
“宏伟,你怎么骑个自行车也跑这里来了?难不成你也和我们一样来这里体验田园风光,找家的感觉?”思蓝没有注意到宏伟的表情,她自在那自说自的。
“小小......”忆香轻轻地碰了思蓝一下。思蓝并没有察觉,她还以为是忆香不小心碰的呢。
“好想骑单车呀,宏伟,把你的车借我骑骑,我懒得给你们当电灯泡了。”说完这,思蓝就一把抓过宏伟的车,继续往前骑去。
“小小,你可别骑远了,当心路上有狼咯!”宏伟在她的身后大声地喊道。
“行了,你别吓她了!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呢?”忆香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其实她的心里已有了个大概了。
“小七,我现在心里真的好难受呀!”刘宏伟表情无奈地说。
“怎么了?是不是你们部门真个像草莓说的那样,要大地震了?”忆香疑惑地问道。
“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这会儿我就是心里特别的难受,当我看到老李颓废的样子,我真的好心疼的。”宏伟的声音哽咽了。
“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被我们彭经理给开除了。”
“彭经理?他可是从来都不过问这样的小事的呀,他怎么会开除老李呢?”
“老李这个人就是太实诚了,才会被那帮你给陷害的。”
“哦,我这下全明白了,你们工序的人为了搏上位而使计谋,老李就成了牺牲品了,可老李他是大领班呀,他怎么会?对了,你们那儿除了经理、主管,就数他最大了,他一个人要管一百多个人呢,是挺复杂的!”
“他只是别人的傀儡,你也知道前阵子我们那儿出了点事,他们就是将这事硬生生的套到了老李的头上。以前老李总是忍,因为他得靠那份工作才能让老家的老小日子过得去呀,可现在,工作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那他怎么不为自己辩解呢?”
“怎么辩解?老板所看到的只是让他异常愤怒的结果,他总得让造成这样结果的人负起应有的责任呀,当大家都说这个人是元凶时,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呀,他不是名侦探柯南,他是个现代企业的负责人,他得速战速决,他得服众呀!”刘宏伟愤怒的说完了这些话。
“宏伟,那你打算怎么办?老李是你的师傅,他出事了,你该不会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吧?”忆香忧虑地说道。
“小七,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就是我的动力!”刘宏伟看着忆香坚定地说道。
“我相信你!你知道吗,刚才小小给我讲了一个出家和尚边在那敲木鱼,边想着经商的事,听完是我还没觉得什么,不过这会我到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是怎样的人,出家人亦或是平常人,都是不甘寂寞的,都喜欢接受挑战的,这是好事呢。加油!”忆香拍了拍宏伟的肩膀,笑着说。
“嗯!”宏伟笑着点点头。
“喂,你俩不会真的好上了吧,还相视而笑呢!我们回去吧,这个地方也太凄凉了点吧,骑了这么久还看不到半个人影,我这心里渗得慌。”思蓝大声地说道。
“这个地方马上就要拆迁了,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搬走了,现在住在这的都是到上海来打工的人,哎,也不知老李今后有何打算。”宏伟说完这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继续找工作罢,在这繁华的大上海,还会被饿死吗?”思蓝天真地说道。
“他是饿不死,可他千里之外的家人呢,他们该怎么办?”忆香无限同情地说道。
“老李家真的有六个孩子,最小的一个才三个月大呀?”思蓝不相信地问道。
“是呀,这都是封建思想对现实世界里的人的无情摧残呀!”宏伟不无感慨地说。
“谁让他没点法律观念呢,这么多能生吗?这多一个孩子就多一张嘴,六个孩子就是六张嘴了,加上大人,这也太难为老李了,他一个人打工要养活十来口呢,他最后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子吧?”
“是的。”
“哎呀,谢天谢地,他总算是如愿了,不过,这个穷字肯定会从此要跟他做朋友很多年的,要想发财致富,还是少生孩子多种树。”思蓝大笑着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我们站在他的立场,肯定也会走他那条路的,这就是现实生活,很残酷也很真实。”忆香很伤感地说。
三个人顿时都沉默了起来,他们年轻地心第一次被现实深深地刺痛了。
一个月后,刘宏伟获得了胜任大领班的提名,这个消息是伴随着草莓的谩骂声而被忆香她们知道的,这个女孩子天天都在寝室转播她们工序那点事,别人想不听都难。
开始的一个版本是老李的离去完全是被人陷害的,不过这个时候她还只是怀疑刘宏伟,第二个版本是说有人给了老李一笔钱,让他自己想办法离开,把他那位置腾出来,这事在别人看来还很模糊的状态下,在她那就已经被确定下来了,她认为只有刘宏伟才有这个财力来跟老李做这笔交易的。第三个版本是这件事根本就是刘宏伟跟彭经理串通好的,刘宏伟上下讨好,老李是被他们那的人合伙陷害的,不过她除外,就这样,她每天一下班,就边吃东西,边扯着嗓子在那自顾自的瞎说一气,她的话寝室里没几个人听明白的了,不过她“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别人在睡梦里都能听得到,这也难怪,她进厂两年足足胖了有四十斤吧,唉,一个小胖妹在不知不觉中诞生了,自是她本人还不知不觉,每天都自我感觉良好,就是总爱抱怨现在的衣服的尺寸怎么越做越小了。
不过,在忆香的心里已经开始对刘宏伟有更深的理解了,不过这只是停留在朋友的层面上的,他们认识近二十年了,这个时间不短吧,可有些感觉只是停留在一瞬间,是不讲先来后到的,这就是缘分。此刻,在忆香的内心深处,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一直还空着,她不知道能填满它的是谁,是在某个时候,但是她愿意等待,只是她却不知道在刘宏伟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空着这么个位置,刘宏伟又何尝不是期盼着、等待着忆香能帮他填满这个位置。只是他不知还要等多久,可他愿意等待,为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