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为什么逼我呢。”幽幽的，程萧终于松口。



    “我不是逼你，只是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听对方有些委屈的口气，程风也放缓了语调。



    “哥，不会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了。”抱着电话重新回到沙发上，将电视打开，程萧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哭还是笑，但是看起来让人直觉的心疼。



    “哥，五年的时间，不足以让我把那个人忘的干干净净。但是，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还有被羞辱，被当宠物一样圈养的生活，是怎么也忘不了的。也许，就算我死了，也还是忘不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吧。”



    “萧萧？”程风有点担心的开口。



    “哥，你知道吗？其实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忍不住跳的厉害，那似乎是一种本能，一种由十六年的生活构成的本能。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样，看到他的时候，我会脸红，心跳会失控。只是，跟以前不同的是，心跳的时候，没跳动一次，痛苦就会增加几分。所以，看到他的时候，心跳会加快，痛苦也会加倍，那种生活，不是我所期盼的。”



    “萧萧，难道你还是没有忘记吗？”



    “忘记，哪有那么容易。”程萧苦笑着，轻轻叹息。



    “这辈子，也许，我就真的只会爱他一个。但是，这辈子，我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也是他。”



    “萧萧，你不要勉强自己。”感受到程萧的痛苦，程风心疼的说道。



    “不是勉强，哥，你知道吗？跟昊冢在一起的时候，晚上不会做噩梦了。虽然知道他对我没有那种感情，但是他会毫不吝啬的给与我温暖。而那种温暖，正是我需要的。”



    “你跟他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这次，程风是以百分之白确定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哥，为什么你还是要一直逼问呢。”往外靠了靠，程萧像是终于下定决定般，在幽幽叹息后慢慢开口：“你记得五年前的事情吗？我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而且还是以那种姿态？”



    “恩。”



    “我是被昊冢从那个牢笼里救出来的。他送我出国，帮我重新弄了一个身份，然后，我答应了他的条件。”



    “什么？”



    “我答应五年后会回国跟他结婚。”终于想心里的那个藏了很久的秘密说出来，程萧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不像是轻松，更像那种酸酸的想哭的感觉。



    “什么？”虽然早就有所预感，但是当心理的猜测被证实时，程风还是有点惊呆。



    “不然以当时我跟他还差不多是陌生人的关系，他怎么会给与那么多帮助呢？”程萧笑着，依旧如往常的恬淡。



    “为什么要答应那个条件？”



    “因为当时心里的唯一想法就是离开呀。为了离开那个地方，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不会后悔的。”



    “萧萧，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五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你信任我们吗？”



    “不是的，哥，我只是觉得也许跟昊冢在一起的话，也会很幸福的。既然能够幸福，那么这种幸福得来的方式就没必要追究了。”



    8“幸福？”程风毫不留情的击破她的自欺欺人：“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幸福？跟一个自己不爱甚至于都不了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你以为可以幸福？萧萧，你怎么还是那么傻？”



    “哥，你还真是不留情呢。”程萧轻笑着，并没有反驳。



    “萧萧，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五年来，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哥，回不去了。从我回国那天开始，已经回不去了。昊冢已经把我拉进了他的生活，那么，在我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我是回不去了。我只是希望，当你们再次见到伤痕累累的我时，不要嫌弃我，还能像以前那样照顾我。这样的话，现在的生活，我就不会觉得那么可怕了。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后的时候，我都有一个温暖的归处。”说着说着，眼泪却慢慢的流下来。程萧一边笑着，一边擦去脸上的晶莹：“好奇怪呢，怎么眼泪就掉下来了呢。哥，我还真的有些不争气呢。”



    听着程萧的话，程风沉默了。



    过了半天，才慢慢开口：“萧萧，只要你别忘了回家的路，什么都好。”



    “恩，谢谢哥。”程萧笑的越发灿烂，脸上的晶莹却流淌的更厉害了。



    “好了，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不怕羞。”像是终于想开什么一般，程风开始开起了玩笑。



    “哥，谢谢你。”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这次，程萧说的真心实意，跟平时对杨昊冢说这句话时事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家人还谈什么谢谢的。好了，你也有事要忙，就这么着吧。小逸这几天感冒，嗓子哑了，也就不让他接电话了。”



    “恩，哥，让小逸注意身体。”



    “我会的。再见。”说完，程风径自挂断了电话。坐回位子，揉揉身边少年的头发，程风暗叹：萧萧，你是以那个条件来换取五年的幸福生活吗？所以，就算指导命运的齿轮会再次转回原地，你也不会后悔对不对？



    “哥，你跟小逸就是我生活的支点。所以，只要你们能幸福，我什么都可以。”拿着挂断的电话，程萧说出了刚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个句话。



    躺在沙发上，程萧看着电视里不断争吵的情侣，清澈的眼睛带着羡慕的忧伤。那种可以自由争吵表达自己想法的生活，她还不曾经历过。以前是因为那个人不曾给自己争吵的机会；而现在，却是另一个人完美的让自己找不出一点可以发牢骚的地方。



    跟昊冢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久？这种安静的幸福，还剩多长时间。



    有些类似于禁忌的话，不知为什么就这样出口了。看着男人越瞪越大的眼睛，程萧的眼眶也慢慢湿润起来。



    “我就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李洛琛，从四年前你杀死了我的孩子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联系。”拿起放在一旁椅上的沙发，顾不上看对方的表情，乔俏径自离开。



    从旋转门出来，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慢慢淌下。



    顾不上旁边人奇怪的目光，程萧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在大街上，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李洛琛站在门旁，看着外面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眸中闪过痛不欲生的神色。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内，驾驶座旁的窗户被慢慢摇下。一个如女子般美丽的男人静静的看着这边的情况，看着那个痛哭的女人，看着那个站在门旁止步不前的男人，秀美的脸上扬起诡谲的弧度。



    看来，事情的发展真的如计划中一般有趣呢。



    “老板，刚怎么回事啊？那个帅帅的男人是老板的男朋友吗？”当乔俏好不容易赶到员工聚会的地方时，因为跟某位帅哥“有约”的她很快就被众人围攻。



    “不是。”心里暗暗颤了下，乔俏努力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到最佳，然后才慢慢说道。



    “老板害羞呢，还不承认，刚才看那个人看老板的眼神，那明明就是看恋人的眼神嘛。”



    “好了，今天是来请大家大吃一顿的，可不是找你们来开我的涮哦。”乔俏脸色变了一下，但是很快调整过来，嘴角勾出一个戏谑的浅笑。



    “耶！”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调转开，乔俏也暗暗松了口气。



    “萧萧。”正当乔俏刚准备把心里的石头放下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而且很不巧的刚好叫的是程萧的名字，很亲昵的叫法。



    程萧微微变了颜色，在众人的注视中转过头去：“昊冢，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一身休闲装的杨昊冢，为了掩住那双实在太过邪气的眼睛，甚至还带上了一副黑框眼镜，倒是增加了几分书卷气。



    “刚在路上看到你，准备叫你的，但是看你转身就进了这里，所以也顺道一起来了。怎么，这边是你的朋友？”跟李洛琛的霸气，林羽的温柔不同，杨昊冢举手投足间总是散发着一种魅惑的气息，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好像特别的有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老板，这位是……”



    看看身后好奇的员工，再看看面前这个笑的诡谲的男人，程萧叹口气，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杨昊冢。”



    “啊……”众人惊愕。



    “乔俏？”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乔俏怔住了，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来找自己。



    “夫人？”乔俏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鞠躬，并且唤出了那个已经很久没叫过的名字。



    站在乔俏面前的，正是很多年不见得李夫人，李振南的老婆，李洛琛的妈妈刘淑敏。



    刘淑敏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跟记忆中有许多不一样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好长时间没见了，你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