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落宸很惊讶。
“你不要小看这些人,虽然他们在家中都只是庶出,但是,当这些人整合起来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啊,这一点恐怕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项羽一开始还以为孟落宸看不上这群金吾卫,便解释道,随后看到他脸上露出赧然的脸色,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这家伙不是看不起这群金吾卫,而是看不起他自己……他根本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大的潜力。
“我们还是边喝酒边说吧。”项羽笑了笑,对红娘说:“红娘,给我们备一间上房,再拿些酒来,让红袖侍候着就够了。”
“好,好!两位楼上请。”听项羽发话,红娘连忙毕恭毕敬的引路,刚才被洛思飞打了一巴掌的红衣少女也跟在身后,微微低着头,一双眸子里波光盈盈,娇艳欲滴的样子,就是脸颊上的巴掌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其他女子纷纷羡慕的望着她,恨不得跟着红娘上楼的是自己。
红娘带两人来到曲江楼三楼最大最奢华的厢房中便退了出去,不久后又拿了两壶酒过来,然后笑呵呵的对项羽说:“两位玩得尽兴,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下面翘首以盼的姑娘还多着呢。”
项羽笑着谢过,红娘连称不敢,退出房内。
项羽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瓶化瘀膏,对红袖招了招手,微笑道:“将这膏药敷到脸上,很快就会消肿了。”
红袖红着脸道谢,伸出小手接过,小指还在有意无意的在项羽手背上划过,手背上传来柔腻的触感让项羽心中一跳。
可惜现在不是与女子调笑的时候,项羽跟孟落宸来到桌边坐下。
看着孟落宸,项羽认真的问:“落宸,你真的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么?你也是一位皇子,就没想过更多?”
“我……”知道项羽话中指的是什么,孟落宸叹了口气,苦笑:“我又能怎样呢?二哥、四哥、八哥还有十三哥,他们都是人中龙凤,比我更得人心,我从出生到现在面见父亲的次数一巴掌就能数的过来,我拿什么跟他们争?”
“不对。”项羽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若是有意至尊之位,你能获得的支持已经不比你十三哥少了。”
红袖这时也敷好了药,只觉得脸上清清凉凉的,原本火辣辣的痛一下就消失了,心中惊讶的同时对项羽又多了几分感激,他对自己一介风尘女子都能以奇药相赠,刚才还救了自己,自己身无长物,有什么能报答他呢?只有……红袖红着脸将将药膏还给项羽,立侍一旁,轻挽着衣袖为两人斟酒,动作轻柔而优雅,让人看了觉得心旷神怡。
听了项羽的话,孟落宸依旧一脸茫然,项羽又叹了口气,心道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好像多了一些,说道:“若你想争上一争,你那几个拜把子的兄弟会不会帮你?”
“大概……会吧。”孟落宸迟疑着点了点头,“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大哥也许在军中还有些分量,二哥虽然是嫡子,但是江司徒还是鼎盛之龄,司徒府轮不到二哥做主的,三哥在府中亦是庶出……”
“你太小看你的三位兄长了。”项羽摇摇头,“陈将军平民出身,没有任何背景,但年仅二十六岁便能为朝廷守牧一方,是靠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此次蛮族南狩,陈将军两次与蛮族交手,皆取得了不俗的战绩,这无疑是将他在军队中的声望推向了一个巅峰,在基层士卒与中低层士官中论声望无能出其左右者,若是这次他能守住天启,力挽狂澜于既倒,他自然居功至伟,那时他在军方的地位恐怕足以与熬兴平起平坐,你有他的支持,就等于拥有京畿军队的拥护,还有北境大军的声援,光是这一点,你十三哥就比不过你。”
孟落宸有些呆了,原来自己大哥那么牛?自己对他的印象怎么就还留在那个领着衙役跟羽林军打群架的兵痞上呢?是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原来不知不觉的,大哥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啊……
“至于你二哥,虽然司徒府做主的依然是江司徒,但你二哥作为司徒嫡子,在司徒府自然也是拥有话语权的,从一定程度上他也能代表江司徒的意志,况且你二哥年纪轻轻便身为文渊阁长史,你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吗?当年的江司徒做的就是这个职位,你二哥只需要在这个位置上呆个两三年,然后外放历练几年,回到朝中就是足以担任九卿的位置,最次也是个司徒府长史,也就是说,你二哥定会重复他父亲江哲的老路,三公之位都已经为他预备好了,不出十年他又是一个江司徒,这种套路朝廷中那群人精能看不出来?莫要小看你二哥在朝廷中的能量,便是现在,与他折节下交的官员还少吗?据我所知,就连太尉太叔寒都在考虑将孙女嫁给他,连大淳太尉都如此,你觉得其他官员会无动于衷?”项羽接着说道。
孟落宸已经彻底呆住了。
“你三哥班鲁,现在仍是白身,但听闻他如今在东墙之上的表现骁勇无比,想来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还是没有问题,定国公已经隐退,但作为唯一一位与已故周老国公齐名的大淳梁柱,班家在二十年内依然会是天启顶级豪门,身后跟着班家站队的大大小小家族不计其数,或者一个班鲁还不足以让定国公倾向你,但是有了这一层关系,我却是好开口了……”项羽沉吟道。
听了项羽的话,孟落宸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好像也很有实力的样子,顿时便有些激动,若是有机会,哪个皇子会不想做皇帝呢?尤其是……孟落宸突然想起自己去给父亲送信的那一天,他甚至懒得抬头看自己一眼,心里顿时如一盆冰水浇下,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孟落宸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一下又黯淡下去,无力的摆了摆手,低声道:“算了吧,项叔,我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项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孟落宸会是这个反应,刚才听自己描述完的那一瞬间,孟落宸的眼里的确是闪过了野心的火焰,自己肯定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一下又熄灭了呢?项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说太多了反而过犹不及。
项羽笑了笑便不再提起,笑道:“既然落宸志不在此,那我便不多说了,来,喝酒吧。”
“嗯。”孟落宸呵呵一笑,与项羽干杯。
红袖乖巧的在一旁不断给二人斟酒,两人一直喝到深夜才起身离开。
这个时间皇宫肯定回不去了,项羽只好把孟落宸带回酌琴园中安顿好,宋娥眉见两人喝得满身酒气的回到家,顿时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脸很嫌弃的样子:“你们两个大酒鬼,还知道回来?”
项羽一头黑线,没好气的敲了敲宋娥眉的脑袋:“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宋娥眉撇撇嘴,不知道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弟子跟师父准备了银耳羹呢,现在还是温的,师父趁热喝了吧。”
“嗯?”项羽很疑惑的看向宋娥眉,“你亲手熬得的?”
“是啊。”宋娥眉点点头。
“你会煮东西?”项羽对宋娥眉的手艺抱有极大的疑问,在望天崖的时候伙食向来都是李小楼包办的,宋娥眉什么时候下过厨了?
“师父!”宋娥眉顿时有些抓狂了,项羽那充满了不信任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亏自己还拉着小莲教了自己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做出一碗能喝的,结果却换来项羽如此对待。
看到宋娥眉郁闷的样子,项羽不由得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宋娥眉的脑袋,轻声道:“谢谢你了。”
宋娥眉的小脸一下就红了,满腔的郁闷在一声“谢谢”下瞬间灰飞烟灭,听到心房传来“咚咚”的跳声,宋娥眉别过头,强作镇定:“嗯,师父快趁热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