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夏正豪爱夏落胜过了夏默,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可从一些细节上看,他最爱的就是他的这个女儿,而不是那个儿子。如果他看见自己女儿成了这个样子,他必定会非常难受。
夏落缓缓的回头,脸上有些自嘲,她也不知道是在问苏琛,还是在问自己:“我能么?”那样无力的语气,让人轻易的就能洞悉她的想法,她觉得不能,显而易见。
“能!”
可苏琛却也十分肯定,那一个字说的铿锵有力,然后他接着说:“有我在一天,你就能向以前那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就是捅破了天我也会给你顶着!想笑就大声的笑,想哭就狠狠的哭,别整天都跟个假人似地总戴着个面具,至少在我这儿你不需要任何伪装,而且你的伪装对我根本就没用,知道吗?”
“你爸求你,我也求你,你答应我,行么?”苏琛的情绪难得的激动起来,一脸不加掩饰的急切。
这才刚刚进入春天,苏琛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山,山上满是颓败的枯树落叶,山底的部分有为数不多的房子还有形色匆匆一脸黑黄的人群走过。可苏琛的眼睛里好像有光,能照亮所有阴暗,给她所有的光芒。
夏落眨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突然就看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绿色出现在那些枯黄的指头。经过秋天的掉落,再有了冬天的冷冻,直到新春,天气还是这样寒冷。可是,天气虽然是真的冷,可谁也不能否认,春天是真的来了。春天都来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冬眠?
“好。”过了半天,夏落才说出了那个答案,她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可隐隐的,却有希望在闪烁着,她有尝试的欲望。人家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现在春天都来了,温暖还会远吗?
应该不会的。
苏琛一愣,然后细细的研究了她的眼睛,接着就把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夏落的双手也环上了他的腰,像他一样的用力着。
回去的时候,夏落说要坐火车,看看沿途的景色,看看她的爸爸要生活十年的地方。苏琛当然答应了,也没有特别的安排,只是买到了一个车厢里的四个软卧,让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的嘈杂。
可是越看,夏落就越寒心,入眼的不是荒山就是野岭,那深深的沟壑把所有人的距离都隔的那么远,真的像是电视里说的那样,要想见上一面不难,可要走到一起却要绕上半天的路程。
突然,他们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夏落没有任何准备,不自觉的低叫了一声,可接着,就有一个温暖的臂膀将她勾了过去,然后落入一个更加温暖的怀抱,那怀抱里有一如当年的安心气息。
他说:“别怕。”
夏落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明白不过是进入了隧道,心放下了,可才刚刚见了光明,下一刻却又坠入了黑暗。山,满是山,不修隧道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长久的黑暗里,他们的身体始终没有分开,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落感觉自己的腰都开始累了的时候,苏琛才开了口:“落落。”
“恩?”
“嫁给我,好吗?”苏琛的下巴支在她的头上,一开口,就一上一下的在她头上动着,非常的清晰。
夏落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她才回答:“好。”
苏琛的身体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直都在僵着,在听到了答案之后却猛地绷紧了,像是一张被拉开的弓,再稍稍用一点力气就会崩断似地。
“嫁给我,就要连人带心一起嫁,如果单纯的只要一个女人,我不会这么费劲,而且比你身材好漂亮脾气又好的女人也大有人在,所以……”苏琛不想再这么捉迷藏,他从来没有这样不自信,害怕过,他不会再给任何人留任何机会带走夏落了。
“我知道。”可他的话却被夏落打断,夏落也很认真,她说:“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用那么长时间来考虑,虽然,现在我可能还做不到,但我会努力的。”
微微一顿,在苏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夏落又开了口:“原因么,我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刚刚说了会像以前那样,我就不想那么虚伪。其实我能嫁的,也只有你了,只有你会不嫌弃我,不怀疑我,不低看我,还会跟我一条心的对待我家人,感情,有了可以变没,没了也可以再有,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别急。”
以前的夏落就是这样,说的几乎都是大实话,什么都是摆在脸上的。
苏琛松开她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周围突然就满是光亮,有些刺眼,却总比黑暗要来的好。
他静静的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一脸的坦然。突然的,苏琛就笑了,笑的出了声,有些爽朗的意味。夏落也跟着笑了,不再是那固定的露出“国际八”的笑容,她笑的时候,眼里也都是光亮。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这话他爱听,特别的爱听!
“我不急。”笑声刚刚止住,他就出了声,两个人躺在狭小的空间里,脑袋不停的转着,可却都少了几分阴霾。
那辆黑色的奥迪A4再次出现在安纯实习的楼下,安纯下楼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女同事的眼里大部分都是羡慕,当然也不乏那种嫉妒的。
安纯几乎是什么都占到了,家世好,人长得好,身材也好,性格也好,学历也不低,现在还有人天天在门口接送,还有什么是她缺的啊?
安纯这几天都不辞劳苦的给自己拿上一个袋子装衣服,下了班就立刻去换了,然后才下楼。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幸福和羞涩,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坠入了爱河。
可这次她还没走下去,才刚换好了衣服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林诗涵看着安纯的样子,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还好还好,她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对自己还有无限的歉意。面对安纯,显然要比面对夏落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