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知道我是谁么?”
文利华。
夏落一听就知道了,而他得意的语调,则更是让她心惊胆颤。“文利华?”
“哎哟,你还知道是我呀,我也不跟你废话,有个叫夏默的人在我手里,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不管不顾,第二,想办法把江冥给我弄过来,要记住,给我送过来的江冥,不能有任何攻击性。”电话里的人不客气的提着要求,不带任何犹疑。
文利华对于安澜把这样一个还要拐着弯的人送来,非常不满,但是他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这样了。
“你,夏默呢?让他接电话。”夏落努力让自己平稳下来,可是她却不能,语气是不能控制的冲!文利华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夏默又怎么会到他手里!
爸爸还在病房,夏默又到了文利华那里,她要怎么办?
“你不信,可以不管。”电话里说出这七个字之后,便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根本不给夏落任何机会。
夏落坐在病房之外,走道上有来来回回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以及家属,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还有一种浓浓的药水味道,呛得人头晕目眩。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机,药水的味道好像钻进了手机里,手机上却散发出了浓浓的味道,几乎让她的眼前都开始发晕了。
江冥?
夏默?
选择题?
还要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文利华是做梦呢?还是疯了!
夏落再抓起电话,直直的拨给夏默的手机,然而,那边却久久都没有人接,夏落一遍又一遍的打着,可是就是没有人接,她好像被人给抛弃到了荒野之中。一边,是可怕的干旱,一边是布满了骷髅的沼泽,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
要怎么办?
为了救夏默,把江冥送过去?她能那么欠他么!
不能啊!她自己都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可是她真的能放任不管么?她唯一的弟弟,家人的命根子,她如果不救,她知道,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知道着,所有家人,都会恨她一辈子,她自己也不可能再睡一个安稳觉。
但是江冥呢?他对她那么那么好,好到她无话可说的地步,他上一次还问她:“我行么?”
“我说,我做孩子的爸爸,可以么?”
“而且我还有钱啊,我不仅可以做孩子的爸爸,我还可以养你们一家人,不管是你的长辈,还是孩子,我都可以的。”
“我一定会把孩子当成是我亲生的,不会有半点亏待他的地方,就,就像我对你一样。”
她能卖了他么?她的心是肉长的,不是用一个模子给雕刻出来的,她是有感情的。她以前的一段时间里,总觉得自己麻木了,那么大大咧咧的笑着,跟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可是这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它再剧烈的挣扎着,撕裂着。被两个势均力敌的铁爪狠狠的扎入,而后撕扯。
一面,是她的亲人,唯一的弟弟,也可以说是整个夏家唯一的男孩子。
另一面,是对她好到无药可救的人,他对她太好太好了,好的她现在都不忍说出任何一句伤他的话来。
要怎么办,才好?
还是她死了好吧?
身边有带着药的护士走过,打开她身边的房门,夏落这才跟了进去,护士给夏正豪换了药就走了。
夏落看着爸爸的脸,就能看到夏默的,只是不知道,夏默这会儿正在遭受些什么。
再走出的时候,夏落颤抖着手,拨出一个号码。
“木木!”夏落刚听到江冥那明显带着意外和喜悦的声音,好像自己手里的电话都要被他的喜悦给震掉了。
“恩,江冥,你,你……”夏落握着手机,却说不出话来,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扼着她的喉咙,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以前总是会说:“木木啊木木,你快点儿长大吧,你再不长大,我就该变成老男人了。”
“告诉你啊,嫁给我,绝对是你这一辈子绝对绝对要做的一件事情,我要把你们家里人欠你的,没有给你的爱,还有所有的所有,都给你补回去,补完也不行,补完了还得给你更多你想要的,我的木木怎么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只拥有那么一丁点的幸福呢!”
她总是骂他:“不要脸,谁要嫁给你了?你别总胡说八道,人家都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了,还有啊,谁是你的木木!”
那样的不屑和盛气凌人。
回归后的第一个电话,她打给他,却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可是他的兴奋,却已经狠狠的打击了她,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木木你怎么了?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啊,有事吗?”电话那边的江冥依旧是难掩笑意,电话这边的夏落却已经把自己嘴唇里的肉给咬破了,腥甜的感觉有点儿解气,却也恶心的不行。
“没,江冥,你,你有时间么?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夏落也不知道怎么的,话还是说了出去。说完她就开始后悔,想跟江冥说,让他不要过来,不要理她了。
“有,有时间,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可是,江冥却已经迅速的答了,她想后悔,都没有机会了。
“我,我在医院,你,你要是忙的话就不要过来了。”夏落还是在犹豫,在后悔,她还是做不到,也根本不知道该要怎么跟江冥说,只能像个乌龟一样退缩着。只是,她没有那个壳,再怎么退,也退不到一个可以真正逃避掉一切的地方。
“不会,我很闲,整天无所事事的,你在哪个医院?生病了么?”江冥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夏落只能含含糊糊的答了医院的地址,然后就又一个人坐在原地,傻傻的想着,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办。
真的要卖了江冥么?她做不到。
可是要不关夏默的安危,她也做不到。
她现在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能找谁问问,所有人都会跟她一样两难,问谁都是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