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有贝壳呢!”夏小舟穿着套装和高跟鞋走在不甚规整的路面上,不时打个趔趄,但却兴致不减,索性将高跟鞋脱了扔在一边,就沿着江面沿线,捡起那些各色各样,形状怪异而不失可爱的贝壳来。
司徒玺走在她后面,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忽然就觉得,只要她能永远这么欢快,别说他只是用一点小手段间接害死了一个本来就将死之人,就算是让他去杀人放火,他也在所不惜,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点不多的爱心,只留给他想要珍惜的人就好!
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看她捡贝壳捡得兴起,两只手都装得满满的,索性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摊开在手心,冲她叫道:“拿过来我帮你拿。”
夏小舟连忙起身将捡来的贝壳都往他手里一放,发现还没把他的手掌填满,于是又喜滋滋的跑开,“我再去捡一点。”
司徒玺看着她的背影,宠溺的摇了摇头。
等到偌大的夕阳已完全没入水面,只残留了少许余晖在江面上回荡时,夏小舟终于心满意足的回来了。只是她捡的贝壳实在太多,饶是司徒玺的手再大,也装不下,两个人于是跑了两趟,才算是把所有的贝壳都搬到车上装进了储物箱里。
将车开到吃饭的鱼排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饭店是用竹子搭成的很高的棚子,大厅内灯火通明。夏小舟带着司徒玺沿着木制台往外走,走到延伸到江面上的小平台前才停下。类似终于的小平台有很多,隔三米一个,每个都有竹制扶手,日光灯则简易的支在平台两边,宛如独立的小单间。
待跟着走来的侍应生将桌子铺好并奉上茶后,夏小舟连菜单都不看,便直接点起菜来:“清蒸鳕鱼,白灼对虾,蟹酿橙,鲫鱼汤……”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菜,又点了鲜榨的玉米浆做饮品,才打发了侍应生。
司徒玺看她这么熟练,有些咂舌:“你不是说你只来过这里一次?”
夏小舟点头:“对啊,不过对美食,我一向是过目不忘的。”
稍后,他们点的菜上齐了,夏小舟先夹了一筷子鳕鱼放到司徒玺碗里,然后自己夹了一只对虾在手里剥,等到嚼了几口将食物吞下后,才试探性的问他道:“之前看你不高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司徒玺笑了笑,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她,他只要她做他单纯的小妻子就好:“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比较烦心,刚刚散了一下心,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你别担心。”
夏小舟看了看他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别人或许不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她却能够,所以一遇上她不确定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眼睛。
她看见迎上她视线的那双眸子幽邃而清明,知道他的情绪确实已经恢复过来,心下一阵轻松,也就没有再追问,埋头享用起美食来。
司徒玺看着她满足的神情,越发觉得有些事情不告诉她是对的!
新来市长夫人病逝了的消息,很快便如长了翅膀一般,不说飞遍了C城的大街小巷,至少各政府机关和那些想要跟李云博套近乎的大小企业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时间李家简直是门庭若市。
李云博才来C城两个多月,脚跟都还没怎么站稳,当然是希望葬礼一切从简,怎么低调怎么来。但又怕太简单了女儿会有意见,毕竟她们母女两个一向感情最好,于是推门进了李未荷的房间跟她商量:“你也知道爸爸才来C城不久,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等着挑爸爸的错呢,要不一切从简?”
他都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没想到李未荷却一口就答应了:“好,您安排就好。”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有看过他一眼。
李云博怔了一下,感觉怪怪的,可是李未荷已经在下逐客令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您就先出去吧,我有点头痛,想休息一下。”
他只得推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才恍惚意识到好像自从医生宣布老婆抢救无效死亡到现在,女儿便一直没有流过泪,也再没叫过他一声“爸爸”,难怪他刚才会感觉怪怪的。想推门折回去关心一下,又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女儿也是那么大的人了,说不定只是伤心过度了,所以一时有些失常呢?于是没有再犹豫的抬脚下楼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影才刚消失在门后,李未荷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满满的恨意。本来她都已经打算看在这几个月以来,他对母亲还算体贴,让母亲快快乐乐的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等送走母亲之后,就回美国去继续念她的博士的,但母亲临死前头天晚上那几张被他那个情人送来的恶心照片,让她彻底对他死了心!
她简直不敢想象,照片上那个明显已不再年轻了的白花花的恶心身体,竟然会是他的,一想到母亲在艰难的与病魔做斗争时,他却正在与他那个情人风流快活,一想到母亲是被那些照片给生生气得提前死去的,她就恨不得将他们两个都给杀了!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这对无耻至极的奸夫**,害得她可怜的母亲死不瞑目,她如果放过了他们,她简直愧为人女,她一定要让相关的所有人都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李夫人的葬礼定在了一个礼拜之后。
虽然李云博有意一切从简,但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就算什么也不说,也自有大票的人上赶着去奉承巴结,所以到了葬礼那日,墓地里还是去了很多人。
这其中就包括双双一身全黑西装,连领带也是黑色的司徒玺和陆清鸣,只不过他们来参加葬礼,并不是为的巴结李云博,而是想送李夫人最后一程,让自己心里稍微好过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