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晚晚早就做好了不回A市的打算，如果能够顺利成为律师，顺利为父亲伸冤陈雪，那么她会带着他父亲，一起搬到B市或者被其他的城市去生活，永永远远地离开A市，这座对他们来说充满了痛苦的城市。



    可是面对着秦阿姨如此直接的问话，和让她动容的神情，晚晚却不忍直接开口回答了。



    毕竟，这个这么多年来像是妈妈一样的女人，给了自己太多的温暖。即使她也那么深刻地伤害过她，可是她依然不会忘记她对自己的疼爱。



    “等你父亲出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阿姨似乎有些疑惑。



    晚晚的父亲杀人入狱已成定局，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秦阿姨知道晚晚不能够接受，可是被判处无期徒刑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想要过几年就出来，那根本是无稽之谈。



    晚晚知道，秦阿姨疑惑的是什么。可是晚晚相信，人定胜天。



    “……”晚晚没说话，沉默了两秒，并不想回答那个问题，于是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问道，“秦宋……他怎么样了？”



    听到晚晚问及秦宋，秦阿姨的神情还是不自然地滞了一下，随后，却还是缓缓开口，说道，“秦宋，他很好。他和安然，已经在美国领证了。前阵子给我和你秦叔叔发了他俩结婚证的照片。他们说，等他们忙完今年，就回来办酒席。”



    虽然知道这很残忍，可是秦阿姨还是把这个事实告诉了晚晚。



    “……”



    听秦阿姨说完，晚晚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在听到那些话语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像被刺穿了一样。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季落，在听到对面那位阿姨说出秦宋两个字的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就是那个叫秦宋的男人的妈妈。



    看起来，晚晚和秦宋一家，都很熟悉。



    季落望向晚晚，却发现晚晚此刻的表情是那么的僵硬。



    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却刻意地隐忍着，因为这样，就连垂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自觉握得发白。



    “那很好啊。祝福他们。”



    晚晚缓缓开口，僵硬的脸上终于勉强牵起一个笑容。



    “晚晚……”秦阿姨的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看着晚晚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湿润，“对不起。”



    “阿姨，你说什么呢？”晚晚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复杂地吐出一句话，视线却垂了下来。



    “晚晚，你可以原谅我们吗？原谅秦宋，也原谅阿姨的自私。”



    秦阿姨凝望着晚晚，一张略显苍老的脸蛋，满是凝重深沉的表情。



    她深刻地期待着，却也带着一种巨大的哀愁。



    “……”



    长久的，季落都没有听到晚晚开口回答。



    那一刻，他不知道沉默的晚晚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晚晚和面前的这个女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他看得出来，她们的心里，都藏着巨大的悲哀。



    “阿姨，你不要强人所难。”



    终于，晚晚忽然抬起了头来，她看着秦阿姨说出了那句话，脸上原本阴郁的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平淡。



    她漂亮的眼眸还是那么澄澈，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