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萌的摇头,颜清徐丝毫没有介意。她的表情很凝重,仿佛是头上顶挂了一块异常沉重的瓦片。
“颜小姐,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小萌放下手中的刀叉,盯着她说。
接着一束蓝光不停地移动着,最后恰巧打在了颜清徐的身上。低下头的阴郁面孔,即使是在光照之下还是让人琢磨不透,像是穿梭黑暗山谷中的飞鹰,总想摆脱黑暗的束缚。
终于,她厌倦了这种感觉,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抬起头将自己投身在了蓝光之中。
“暖夏不是凶手,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像石板一样沉重而清晰。她在等,等着凶手自己承认。给他最后的机会。
所有人都看着她,仿佛都没听清听懂听明白似的,竖着耳朵在等待下文。
她环顾了一下,神情镇定得像一潭湖水:“我是说——凶手就是——就是你……莫仁申!”
黑色餐厅的一角死一般的寂静。突然激昂地钢琴声窜起,流过走廊、沙发、餐桌、碟子,传到大家的耳中,是那么的刺耳,犹如万针以不倒的气势直刺骨膜,穿透心脏。
“清徐,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吗?”纪长青出声来圆场。
颜清徐的目光紧紧地锁向莫仁申,淡淡地肯定:“我没有开玩笑!”
“你撒谎!”
面前传来一阵悲愤的呼喊,不用看都知道是小萌的声音。
“我相信每个接触这一案件的人都会认为是暖夏杀死了他们。这两个案子还存有疑点没有被解释清楚,不是吗?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为大家解释明白。”
“第一个疑点,消失的包裹箱。”
“可能你们会说,凶手拿走那个东西理由很多啊,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但是我们必须认清一个事实,如果凶手拿着个空箱子走出小区,肯定会给人留下印象。凶手杀完人直接走,那样不是方便得多,为什么偏偏要带走一个空盒子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有种某种刻意的气息。”
“直到我回顾小萌的笑话,才发现故事中闺蜜死的时候,周围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包裹箱,因此我认为凶手是为了刻意的模仿而带走了它。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扰乱警方的视线。使他们误认为包裹箱上面留有什么凶手的信息。”
“但这跟莫仁申有什么关系?”小萌吼道。
颜清徐接着说:“第二个疑点是水墨画上的香味。警方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了那幅画上留有香味,画是不是一开始就有香味?还是说是事后才有的?后来我让警方做了鲁米诺测试,发现在上面有发现荧光反应。也就是说,一定是余心妍的血溅到画上了,凶手给用东西擦去了。他是用什么擦去的呢?他为什么非要把画上的血擦干净呢?”
“因为他是个画家,不能够忍受自己的作品被污浊的血液污染。一张湿巾纸就可以解决这些。第三个疑点,地毯上的白色纤维。在暖夏未死前的确是个疑点,但是暖夏死后就不算是疑点了。因为那个白色纤维是凶手袜子上的纤维。然而凶手也好,暖夏也罢。他们都有穿同一牌子的袜子!”
“第四个疑点,杨毅夫身上的伤口。警方在对伤口的分析上得知,那些伤口是两把刀的杰作。为什么是两把刀的杰作?暖夏死后,在她的皮包里发现了一刀。这把刀被证实,正是他身上的伤口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说,暖夏并没有杀害他,最多只是给他带来严重的伤害。可是胸口的那个致命伤却是另一把刀所为!正是这一刀才直接了断了他的生命。”颜清徐淡淡地解释,“这一刀是才是真凶所为!”
“第五个疑点,就是暖夏的认罪书。当我在看到警方收到的认罪书的时候,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不是手写的,却是打印的呢?还有关于在杀杨毅夫的问题上,凶手似乎有意要模糊警方的视线。想让暖夏一个人把所有的罪都给背上,只有这样做真凶才能够逍遥法外。”
“我就有种想法,暖夏在对杨毅夫做出伤害后,就以为他死了。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没死。之后她自杀谢罪,的确是留下了一封认罪书。但这份认罪书只有承认她对杨毅夫做出的伤害,并没有承认她是杀死余心妍的凶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发现书桌上,也就是她的衣服的下面有墨水笔,却没有纸。可是寄给警方的信,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稿子。如此一来,不难发现凶手的嫁祸。”
“其实是凶手拿走了暖夏亲笔书写的认罪书,却给警方寄去了一份改过之后的认罪书。”颜清徐说完这句话,仿佛把自己身上泼了一盆水,猛然沉默了。
琴声如雷,犹如涛声一般,滚滚而来,长长而去。
“说啊!”小萌刻薄地嘲笑着,“你倒是给我接着说啊,我到底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
颜清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萌,长叹一声:“当这些全部都解释清楚后,我再度审视了下凶手的动机。我想你们都知道,只要有谋杀就必然会存在动机。无非是什么财杀,情杀,仇杀和变态杀人。而这两个案子可以排除变态杀人。如果是财杀,看起来都有动机。为了莫仁申的成名作,那幅水墨画。既然两个人为了争夺这幅画而生亡,那两个现场为何都有水墨画呢?余心妍死的时候,杨毅夫是第一报案人。如果真是为了钱财,当他看到那幅价值连城的画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把画都藏起来才对!为什么他没有藏呢?接着他自己也死了。所以,这两个人的死不是财杀。那么就是情杀了吗?暖夏发现了两人的关系,然后因情而杀?更不可能,我刚才说了暖夏没有杀余心妍。因此只可能是仇杀!”
“问题是,无论是警方还是我的调查,都发现余心妍虽然给暖夏出过不少坏主意,但是真正会被仇杀的,只有暖夏假死这一件事,并且同暖夏失踪的有牵连的人都死了。这一些都说明,凶手绝对不是一个“外人”,而是一个跟暖夏息息相关的人。”
纪长青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把嘴巴闭得紧紧地,上下唇像被万能胶死死地粘住似的。
“清徐。”纪长青轻轻一呼,“你就说吧。”
颜清徐望着他,目光痛苦而又无奈,“好吧。”
“我把所有嫌疑人,都套了一遍。我怀疑的一个目标是小萌,小萌有杀害余心妍的嫌疑,前提是她有共犯。”颜清徐换了一口气道:“当然,后来杨毅夫死得时候小萌确实是在看守所,因此,她不是凶手。
“第二个,纪长青你!”颜清徐说,“你是要帮莫仁申打官司,没错。但是你可能会以打官司为由来接近他们。所以,你也有机会杀死他们。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余心妍死的时候,你一直都在事务所,这些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所以,你也不是凶手!”
“你怎么可以连纪律师都怀疑?”小萌冲她吼道。
“推理的前提就是怀疑一切可以怀疑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怀疑,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我自己!”颜清徐尖声回道。
这个时候,警方的人都在等待她继续推理,但是她又停下来了。
她再次闭紧了嘴唇。干燥的嘴唇,被用力抿出了血痕。
“颜小姐!”小萌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你还没有说完!”
“还有一个人……”颜清徐费尽地说出的每一个字,“还有一个人,他去过余心妍家,到过杨毅夫的宿舍。他一直都潜伏在他们的身边准备伺机报仇。他经历了暖夏的背叛,目睹了余心妍的恐惧,看到了杨毅夫的下场。了结了所有的恩怨,这个人就是他,莫仁申!”颜清徐凝望着他的眼,“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证据呢?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时推理,你的证据呢?拿出来给我看看!还有,你说莫仁申能看得到东西。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可是从小就失明了,你要他怎么看?怎么去一刀杀人?你这根本是在造谣,我可以告你污蔑!”小萌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她咆哮。
颜清徐面无表情地说:“可能他以前的确是个盲人,但是我肯定凶手不是盲人。当我知道确认他是凶手时,我有一种快要虚脱的感觉。我反复的检查自己的推理。没有错误,甚至想要推翻它!他怎么能是凶手?他是一个盲人啊!但是凶手能够使用普通的电脑,而我又在你家发现有现成的电脑和打印机,上面应该有打印的记录吧,我想只要让警察检查一下就知道结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莫仁申没有瞎?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小萌不敢相信的长嘴否认。
“我们让他自己说不就行了吗?莫仁申,你也听得很明白了吧!为何不自己说呢!”颜清徐忽然讽刺地笑了一下。
“证据呢?”直到这个时候,莫仁申才开口说话,不仅如此,还凝视着他,“你到底有什么证据?”
颜清徐只笑不语。
“证据?”莫仁申又问了一句。
“你别听她胡扯!”小萌凶得像只保护狼崽的母狼,她护着莫仁申说。
“我的血。”颜清徐说,“杀害杨毅夫的时候,凶手用的那把刀上沾有我的血。那把刀就是弄伤我右手的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