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初中组办公室,颜清徐把学生资料从办公桌里翻出来。邻座的梅老师一看这阵势忙问,“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瞧她那幅丧家犬的模样也该知道了,别说这班主任干不成了,没准被解雇也说不定呢。这该不会是准备收拾包袱走人了吧!”令人厌恶的艳荣老师又挖苦道。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只怕要让我们美丽无敌的艳荣老师失望了。我这只是在给你准备班主任接交的资料,这样而已!”颜清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整理着东西说。
“什么,怎么可能?”王艳荣暗自惊讶了一番,然后用轻蔑地语气说:“不管怎么样,我先恭喜颜老师脱离苦海才对!”
“客气客气!”颜清徐双手抱拳,“也恭喜艳荣老师,即将下海!”
王艳荣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她的手僵硬地颤抖。想说些什么,最后硬是给咽了下去,咬着嘴角欲言又止。颜清徐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接着便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花费了两节课的时间,默默地整理学生档案。期间不仅把学生花名册给装订好,成绩记录册该填地填齐,还把班主任的预计工作和意见写详细。再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保险记录单,以及所有的请假条等等全部都摆放在一个箱子里,就等中午放学前交给王艳荣。只是整个过程中,她的眉头始终都打着结,一直没有松散地迹象。
梅凌知道她心里肯定一肚子火,但当着办公室里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劝说什么。每当出了什么事,都会给她偷偷地发短信。一来一回的两人,建立了坚实的姐妹关系,成天无话不谈。于是,颜清徐就把自己要去进修一事,通过短信先告之与她。
虽然进修期间只有基本工资,反正她留在这儿也没课带。还不如乘着这么好的机会,学些新的教法给自己充电,等下学期再接一个班好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总之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
等工作都交接交完毕后,饿着肚子的颜清徐,拉上梅凌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要掏钱请她吃饭,两人坐在墙角闲聊了些跟工作无关的事情。颜清徐点好菜,给她倒了杯琥珀色的茶水,意识像是从冷冻室拿出来化了冻,变得越来越温暖。
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从第一次在学校见到她起,就知道她们将会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常会感到自己也无法改变学校的现状,就算在学生的期望中一次次绝望,但她的身边都有一股股小小的力量在支持着,总有个亲切的声音对耳边声声呼唤:“多大的事呦,你做得没错。就应该这样!”
梅凌说:“这不等于是给你践行的么!”
颜清徐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到了饭馆里的桌椅,客人、饭菜、门外正明媚的天空,还有梅凌关切的目光。她知道什么才是值得珍惜的,真诚地笑了,换了口气打趣道:“说得好像咱一去不复返的样子。不就两个月么,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无时无刻地想你,当然更想你们家附近卖的奶油香瓜子!”
梅凌敲了下她的脑门道:“你这丫头,一点老师的形象都没有。我就纳闷了,你是怎么管住你们班那群活宝的?”
颜清徐忙揉着头乐呵着说:“咱那可是山人自有妙计,他们可都崇拜死我了!”
“得得,瞧你往自己脸上贴啥金的!估计再说两句,你都美得无法无天了。我可是早就饿了,不管你,先吃了!”说完拿起筷子活动起来。
望着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大街,此刻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升起绚丽的金色氤氲,颜清徐的心中悠然浮起一股久违的温暖,像是婴儿在母亲的怀里。转头对梅凌说:“你爱吃啥就吃啥,别跟咱客气就行了。”
梅凌放下刚拿起的筷子,露出一副完全被打败地表情道:“我说你还让不让人吃饭啊!怎么也跟你们班的那群活宝学会了,动不动就咱咱咱的。你看你还有没有一点淑女的气质!”
一笑而过,等两人走出饭馆都已经一点半了。梅凌要回学校,显然不同路。颜清徐挽着她的胳膊将她送回去,才转身去了市教育局。
颜清徐心里有数,知道顾校长让自己去参加进修,表面上是给了一个特权,其实是卖给了某些人一些人情。梅凌有心事,但她向来深沉,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多说。所以去市教育局的路上,颜清徐表情十分严肃。
由于这会儿是上学上班的高峰期,所以车厢里异常喧闹。隐隐约约间,扬声器里传出一段木吉他的哀伤的旋律,渐渐地周围静了下来。仿佛一切被无尽的悲哀包围,那么廖无希望,将听众卷入了一个深深的痛苦境地中。接着一个低沉忧郁的男声在吟唱:
lifeitseems,willfadeaway(生命仿佛即将凋谢)
driftingfurthereveryday(每一天我都在四处漂荡)
gettinglostwithinmyself(我迷失我自己)
nothingmattersnooneelse(所有事都无关紧要所有人都无关紧要)
Ihavelostthewilltolive(我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愿)
simplynothingmoretogive(我能付出的再简单不过)
thereisnothingmoreforme(没有什么对于我来说事关重大)
needtheendtosetmefree(我只要一个结局我只求解脱)……
歌声犹如午后天边悄然浮现的阴霾,灰色车窗外的花花世界,似乎也跟着阴暗的来下。昏暗的路面上,一片死气沉沉。颜清徐站在车内,双眉之间,凝视着浓浓的忧伤。凄美的旋律,一段被封存已久的胶片般剪接的记忆,一声声死亡般的呐喊,绝望中依然弥漫着难以抗拒的迷香。这首歌是……
“这是谁的歌?我怎么感受到一种绝望的孤寂?”站在颜清徐后面的一个带帽子的男生问他身边的同学。
“Metallica……是一个在美国洛杉矶组建的重金属乐队,我老哥就特别爱听这首,”说话的那个高个子男孩突然诡异地一笑,“是不是非常震撼?”
颜清徐转身听着关于这首歌的介绍,惊讶的发现对面的一个中年女人紧紧的咬着嘴唇,风霜般的眼角凝结着一滴滴晶亮亮的东西。
她怎么了?
颜清徐的耳边又传来那个学生的话,“根据我哥的介绍,这首歌跟死亡有关。确切的说,是跟自杀有关。一直以来被人们称之为让人绝望致死的圣歌。”
“绝望致死的圣歌?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呢?”
“就说你没有音乐天赋!你个音痴你还死活不承认。歌词我读过,好像就是一个年轻人的自杀遗书。”
“不是吧!一点都没听出来。”
“我还听说后来有个十几岁的男孩一边哼着这首歌一边行凶呢?”
“你就使劲忽悠吧,我看不让你去说相声,那都是浪费人才!”
两个男孩吵吵闹闹的下了车。没过多久,就在颜清徐也准备下车前,那个中年女人经过她的身边,两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了对方一眼,目光恰好碰撞在一起,有着不解地探究,也有着陌生的抵触。一瞬间便回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去。路上有不少上学的男学生直勾勾地盯着颜清徐看,有的朝她抛媚眼,有的对她吹口哨,还有个骑自行车的,一溜风的驶过一瞬间拍了下她的肩膀。
颜清徐根本就是忽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前方的中年妇女。这个中年妇女上身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下身穿着黑色的呢绒裤。右衣袖的外侧还有一块白灰,凸显出她的职业。人虽然有些微胖,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职业气质。
大约2点钟,也就是刚打预备铃的时候,她一个人快步走进了市教育局。
市教育局位于本市最高学府的对面,有两栋墙体为乳白色的办公楼围成一个院。远远地望过去一片紧密的绿化带,颇为清新爽朗,让人赏心悦目。
颜清徐才走进市教育局,眼前就被一片盈盈粉色吸引了,耀眼得连瞳孔都酥软了,端详才发现是水泥路两边各种的一排樱花树,满树盛开的樱花犹如少女脸上的腮红一般羞涩。花正娇艳,香溢清幽,一缕入鼻,沁人心脾。没有人欣赏的美景还算是美景吗?那个中年妇女对这里可以视若无睹,这说明什么问题?
瞅着连背影都消失的中年妇女,颜清徐没理由的又想起她刚才听到那首歌的反应。走进左边的办公楼,见登记台后面坐着一个正在读报的女管理员。颜清徐上前说明来意,女管理员连头都没抬道:“左转上2楼,楼梯口第2间办公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