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杯子摔碎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吴豪心头一慌，大力推开门冲了进去。



    前一分钟的陈爽有些口渴，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杯子，可是她伸手去够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一次的用力却成了那只杯子的葬礼。



    “住手！你想干嘛？”吴豪头一次大力吼了一声陈爽，他没办法淡定看着，她的手竟然想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碎片。



    “你？”陈爽抬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吴豪，就知道他误会自己了。她收回自己的手躺回到床上，望着屋顶的天花板，安静了一会儿眼睛里泛着泪花轻轻地说：“虽然我很想死，但我舍不得……舍不得你。”



    虽然身体已经没有了危险，但是她脸上的憔悴和心理的溃败已经快要将她吞噬了。就在刚才吴豪出去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活着的意义，可是就算再多的痛苦席卷而来，新婚之夜说着誓言的吴豪总是一遍一遍冲进了她的回忆里，试图帮驱赶走所有盘旋在头顶的乌云。



    “你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吴豪的声音让陈爽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



    当昨天晚上医生将这个消息告诉吴豪的时候，他当下的神情简直无法形容，很复杂很不安。他和天底下所有丈夫一样期待拥有自己的孩子，但他更在意的是当下陈爽的身体，是否能负担这个孩子。



    “宝宝和你一样坚强，一切都好。”吴豪知道那双眼睛想要寻找的答案，他取出一个新的杯子倒上了一杯温水，另一支手将陈爽拖起来，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头怜目喂她喝了水。



    陈爽双手都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吴豪的手随即也盖了上来，两双手都试图在感受着这个神奇的生命。



    “你记住，是你让我寻找了那么多年，所以我不允许你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你欠我的！”吴豪说着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自私的话，他反手圈住了陈爽，将自己的头轻轻抵在陈爽的肩膀上，明明是一句严厉的命令，语气却温暖得像一个正在撒娇的孩子。



    陈爽默默流着泪，闭上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一道光，垂直打在了她的身上，之前的阴冷的感觉突然全部退散，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结婚和怀孕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陈爽感受到那个生命的力度，即便他现在还很小很小，四天的噩梦是他陪着自己一起走过来的。她在心里感谢老天在这个时候赐给了自己一个孩子，让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懦弱，再去想任何其他的事情。



    “我爱你。”吴豪低头在陈爽的手背上吻了一下，他终于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重生的东西，那是每一个母亲特有的光辉，他就知道自己的陈爽会回来的。



    “谢谢你，孩子。”



    “谢谢你，孩子。”



    有一种默契就是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但在心底同时呼唤着相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