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手术室里,贺云琪穿着蓝色的病号服乖乖躺在了上面。即使麻药已经在她的身体里发挥功效了,她还是努力了记住了眼前这异常刺眼的光,直到这些光最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点。
这些忙碌的人在贺云琪的脸上大动干戈,文件上清楚的写着对方的要求,他们要求其中一个人要进行脸部甚至全身的整容手术。他们要将贺云琪从头到脚彻底改变,完全不会保留一丁点过去的影子。
今晚的月色真美,杨阳一直等到手术室的灯灭了才离开,她抬头望着这天边的一轮明月,暗自对心里的那个人说了一句:“你的计划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了。”
半夜时分,贺云琪就被浑身的伤口疼醒,尤其是改变最大的面部,她本来想伸手触碰一下却在抬手的瞬间发现自己的手早也已经裹上了纱布。她只能干巴巴躺在床上,甚至没法移动身体,只能用唯一可以活动的脖子扫视了一圈自己的身体,发现此刻的自己和那些千年木乃伊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贺云琪感觉自己像走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之前一直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母亲竟然会突然反目为了自保而要杀了自己。
“其实,母亲应该杀了我的。”贺云琪的这个想法已经在她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次了,其实早在她失去田宇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离死亡不远了。她不确定自己的母亲贺萍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也暂时没了心力去想这件事了。在她看来,离开的人也许要比留下来的人更幸福。
持续的疼痛感就像被人拿着皮鞭不停地殴打着,眼泪都成了贺云琪的奢侈品,她只能双手紧紧拽着床单,任凭纠结的汗水一次次浸透床单。
“眼睛睁开吧,以后我们还是要经常见面的。”三天后杨阳才出现在病房里,她对于这两天贺云琪的恢复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知道在她进门的时候,贺云琪迅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有事说事!”贺云琪依旧闭着眼睛,她的双手交叠落在自己的腹部,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
“别那么那大火气,不利于伤口恢复的。”杨阳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贺云琪的态度,她笑着走进去拉开窗帘,外面洋洋洒洒的阳光瞬间就飘了进来,整个病房里看着是比之前更亮堂了。
“告诉我,你们是谁?”贺云琪突然睁开双眼,死死盯着已经站在她床前的杨阳。
“我们……”杨阳又笑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告诉她,毕竟关于这个问题,她也觉得很复杂,很不好表述。
“我都已经无路可选了,既然成为了你们的棋子,我当然有必要知道我这颗棋子到底是为了谁在卖命!”那个大家都熟悉的贺云琪,又突然回来了。
“我果然没有选错你。”杨阳双手叉腰点点头,她恨不得早点把贺云琪脸上的纱布统统都去掉,她简直等不及看看那张脸到底会娇媚成一个什么样子。
而贺云琪还是在等杨阳的回答,依旧牢牢地盯着她。
“好吧,看在你还在痛苦的恢复期,我就告诉你。”杨阳瞅了贺云琪一眼,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端起桌子上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还能碰到自己的老冤家,陈爽!”
贺云琪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突然异常兴奋。陈爽,这个名字,果然是她这辈子都没法摆脱得了。
“你从小就恨她不是吗?她一直都在抢夺着属于你的东西。你和你的母亲最后混到要出国避难的程度,还不就是因为陈爽。”杨阳知道说些什么会成功让贺云琪的心里燃起复仇的小火苗,所以她不会忘记在最后提到贺云琪的心结:田宇。
“我再恨她,也不如你们恨她吧。”贺云琪也不傻,她又问一遍你们是谁的问题,可是这一次的杨阳选择了沉默。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就应该知道棋子就应该只是去做事,不该问的问题不要去,总会有你知道的那一天。”杨阳起身离开,在关门的一瞬间对着贺云琪说了一次善意的警告。
贺云琪听到了重重的摔门声,她虽然又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此刻她的心脏跳动的异常剧烈。
“陈爽,我们还真是累世的冤家!就算你有吴豪那男人的保护,又有什么用,你活该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我简直期待未来我们相见的样子。”贺云琪头一次在心里对这个陌生的掌控者有了好感,同样的敌人甚至让她对于这些人都有了些莫名的好感。
后来的恢复期里,贺云琪都变得要比之前配合的多,她甚至主动询问起医生自己浑身的纱布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去掉,她开始期待起可以面对自己崭新样子的时刻了。
只不过,此刻的贺云琪就像生活在躯壳里的乌龟,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就像她一直认为只是一个不起眼孤儿的陈爽,其实是世界级富豪利顿家族的孙女。
“贺云琪并不是一个好控制的棋子,你最好想清楚这件事情的后果,千万不要影响了我们的整体计划!”一走到外面的杨阳就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
那话那头的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随后电话里传出了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他说:“这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一个我控制不了的人!”
“也许我就是因为你的自信,才会这么疯狂地爱着你吧。”最近的杨阳开始频繁的暗示着,她作为一个女人,已经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待了7年,从懵懂无知的少女等到了已经是做少妇的年纪,可还是没有得到她心心念念想要的结局。
“早点休息,很快我们就见面了。”说完这句话,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杨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男人的冷漠她很早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