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云琪又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并没有多想还以为又是乔治-利顿呢,这段时间她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了,一周大概有三四天的样子都在这里。每次来不是叹气就是叹气,她虽然好奇但是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乖乖做一个透明人才是最安全的。
“您好,乔治-利顿派我来接您出去。”
当贺云琪看到走进屋子里的陌生男人,她整个人都是蒙的,甚至连手上的杯子都差点掉落在地上。
“哦,好的,我简单收拾一下,你等我几分钟。”还穿着睡衣在屋子里的贺云琪放下水杯,往卧室里走。
在关上卧室门的时候,她嘴角扬起的微笑已经快要掩藏不住她内心的喜悦了。自从上一次被乔治-利顿带出去和整个利顿家族吃饭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从这个公寓里走出去过。
跟着那个陌生男人走着,贺云琪的脚步停在了上车前,她发现这一次,是唯一的一次,她的周边只有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男人,没有保镖没有其他人。街角前方十字路口的方向像是依旧在提醒着她要不要再尝试一次逃走?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脑子就不会出现想要逃走这么危险的念头。”陌生男人看到了停在一边的贺云琪,他走过去压低声音笑着说。可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个诡异的笑容,让贺云琪浑身发麻,她闻到了对方微笑背后那满是血腥的味道。
贺云琪的眼睛又往前方路口的方向望了一眼,人最无力的时候,就是明知道那是一条自己必须走的路,却始终无能为力的时候。无奈之后最终上车的贺云琪,双拳又不自觉地紧紧握着,但是当车子最后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贺云琪的脸上满是意外。
“你从今天开始,就给我守在医院,在这件病房里给我看着这个家伙。”乔治-利顿低头看了看手表,他很喜欢已经迟到太久的贺云琪,对于时间他都有准确的规划,他上前很是粗略地拽着贺云琪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都拖在病房门口。
透着病房门正中间的透明玻璃,贺云琪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老人,她的眼睛挣得老大,她没法相信这个乔治-利顿竟然会变态到将自己的爷爷关在这个地方。
“他今天就会彻底醒来了,你只需要从他嘴巴里问出律师在哪里就可以了。”乔治-利顿之所以那天轻易放走了陈爽和大卫-利顿,就是因为他想在他们行动之前提前找到律师,只要找到那位该死的律师,他就不怕整件事情还会有什么意外了。可是他苦苦寻找了几天,都快要把整个美利坚翻个底朝天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律师的藏身之处。他可是比谁都讨厌大海捞针的家伙,此刻他眼角的皱眉里夹杂着他无尽的焦虑和渐渐涌沸的不安。
“律师?什么律师?”贺云琪下意识地问,她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向来比起乔治-利顿,她最想要见到的人反而是陈爽。
“该是你知道的东西,我自然会让你知道的,不该你问的,不该你说的,你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就好了。”显然乔治-利顿的忍耐快要达到零界点了,他的一只手看似轻松搭在贺云琪的肩头,其实手掌心的力量都快要将她的肩膀捏碎了。
贺云琪抬头看了一眼乔治-利顿之后,便推开房间门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的暖气实在开得太足,她没过一会儿觉得心口发闷。最开始,贺云琪只是站在中间,环视着这个称作医院却干着软禁人的地方。躺在床上的罗泊森-利顿,看起来睡着很安详,可是门外那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贺云琪一直等到乔治-利顿离开,才开始低声喊了几声,可是那张依旧安详的脸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等到医生进来装模做样的检查的时候,贺云琪无意中发现了罗泊森-利顿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她并没有当面揭穿对方,难得耐着性子在医生出去之后,她才又坐在了病床边上。
“我已经知道你是清醒着的,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聊聊吗?也许我可以帮助你。”贺云琪压低声音说着,她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更加有诚意一些。
可是罗泊森-利顿并没有回应贺云琪,虽然他的眼睛始终都是闭着的,但是他从这个声音早就分辨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了。这些年来,不管乔治-利顿和哪些女人来往,罗泊森-利顿都是知道的。
贺云琪也不恼,她想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话想要引起老爷子罗泊森-利顿的注意。她说:“陈爽来了。”
可是老爷子罗泊森-利顿依旧稳如泰山,依旧拒绝睁开眼睛,拒绝和任何人对话。他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突然给了贺云琪一种感觉,眼前这个老爷子分明是在等死。
贺云琪起身离开了病房,去寻找刚才进来的那位女医生,从和对方聊天的时候,她成功套出来陈爽他们之前来过这里的消息。一切终于看似如她所愿了,陈爽所处的世界又一切天翻地覆了,不管怎么样,陈爽的灾难就是她的幸福。贺云琪重新走进病房的时候,根本没法控制已经扬起的嘴角了。她甚至期待着下一秒就可以看到陈爽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病房里充斥着两种不同的沉默,罗泊森-利顿是默默祈祷着,他知道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他只是希望那些孩子们可以再坚持一下,不要冲动,不要做一些不必要的反抗,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及时告诉孩子们他真正的计划。可是时间向来容不得人反复思维,他知道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而贺云琪则是在等待着所有人的爆发,她希望这场家族暴乱最好烧死他们所有人,这样她才有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下呢?”赵旭和杨阳随后就赶到了医院,他们的人早就在贺云琪居住的公寓门口设下了埋伏车辆,一路跟踪到了这里。
“现在你们不就已经知道了嘛。”乔治-利顿微微一笑。虽然这本不是他最开始的目的,可是既然遇到了难题,就自然要把这个难题丢给最爱解决问题的那个人了。
“你现在频繁不按照牌理出牌,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翅膀硬了,想要自己闯天下了吗?”赵旭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冰冰地望着对面的家伙。桌子下面的双手早就已经是握拳的状态了。这是赵旭第一次将这句话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话放在桌面上来讲,其实他已经忍了乔治-利顿很久了。这段时间的乔治-利顿分明就是故意在给他玩失踪,他们本来商定好的一周一次的见面也被莫名其妙的单方面取消了,赵旭压在自己一肚子的火气就差爆发了。
“别那么激动,什么事情还能逃得过你老人家的法眼吗?”乔治-利顿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他看着对面已经在吹胡子瞪眼的赵旭,他的心里多少还是开心的。他早就已经收购了做赵旭的傀儡了。
“是啊,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从你拿着沾满鲜血刀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再我面前耍任何花招!”赵旭比谁都知道什么事情才是乔治-利顿最在意的,那个永远买抹不掉的心里阴影才是他的死穴!
“好了,你们两个人都合作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现在这么幼稚,我们大家还是有事说事比较好!”杨阳出声阻止了越演越烈的口舌之争。她递给身边的赵旭一杯清水,接着对对面的乔治-利顿说:“陈爽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管他们在什么地方,我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那个该死的律师!”乔治-利顿终于将眼神从赵旭身上转移了过去,他接着说道:“不过不用想,他们三个人现在估计着急得要狗跳墙了吧,如果他们够聪明也会找律师的,但是我倒是觉得他们会先想办法把老爷子从这里弄出去。”
“我一直说你脑子不够用,还真是不够用。”赵旭朝乔治-利顿翻了一个白眼,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之后接着说:“你千万不要小看吴豪!那个男人比你聪明多了,而且他的身边能用之才也比你多。更何况……”
赵旭又想起了当日在TOP会所里发生的事情。明明江湖人士出身的范信已经给他们部署下了天罗地网,里三层外三层的防线硬是被吴豪他们撕出了一条血路。那天在地下停车场那最精彩的格斗,让一直坐在车里观战的赵旭印象深刻。
“更何况他是有军工背景的家伙。”
“你说什么?”这下杨阳比对面长大嘴巴的乔治-利顿还要吃惊,这个消息她从来都没有从赵旭嘴巴里听到过。
“我也是最近才调查出来,那个地方是多少人削减脑袋都要拼命往里钻的地方,可是那个家伙却能一直处在顶尖的位置,直到今天,他在那里保持的记录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可以破得了。他在商场上根本就没有用过全力,就已经是现在这个地位了。”赵旭淡淡地说着,他言语中更多夹杂着一些可惜,他曾经想象过如果像吴豪这样的人为他所用,那么别说一个利顿家族了,就是十个像利顿家族他都有把握拿的下来。
“别吓唬我,我和他在一个屋子里也算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比你更要了解他,不过只是有点头脑的家伙罢了。”乔治-利顿摇摇头,拒绝承认这一个事实。
“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会反击了。今天晚上他就应该会出现了。”赵旭向来有着敏锐的感觉,他的鼻子又开始了痒了,每当发生大事的时候,他的鼻子就像一个提示器一样。
“他来我欢迎就是了,你们要帮我尽快找到律师!”乔治-利顿最关心的就是律师,因为现在只有他才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
“没问题,大家的目标向来都是一致的。”杨阳又是在关键的时候结束了两个人无谓的争执。
离开医院的时候,杨阳看到了病房里的贺云琪,她只是站在那里递过去一个对方完全可以看得懂的眼神之后,她便挽着赵旭的胳膊走出了医院。
“老爷子,你真的不打算睁开眼睛,我们好好聊聊吧,我根本不是乔治-利顿的人,我只不过是赵旭和杨阳派过来待在这里的。”
贺云琪说完这句,终于看到了一直装睡的罗泊森-利顿睁开了眼睛。她笑着看着对方,接着说:“所以我也是迫不得已,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我把你想要带给他们的消息带出去,你让他们保护我的安全。”
罗泊森-利顿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将视线转移到窗户那里,他知道有一个人就快要来了。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任何条件。”罗泊森-利顿冰冷地看着贺云琪,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只不过无聊的病房时间逗乐一下倒是可以的。
“他们肯定还会过来的,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所以我可以帮你联系到他们,只要我们内外迎合绝对可以的。”贺云琪时不时也回头看着,生怕自己的话会被乔治-利顿听到。
“别费力气了,当年我闯江湖的时候,你父母都还没出生呢。”罗泊森-利顿笑了,他在笑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他在笑所有窥视利顿家族财产的人们,赵旭、杨阳、乔治,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他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依旧有战胜他们的信念,因为在这个江湖里,毕竟姜是老得辣。
“你依旧不打算说话吗?你就真的以为我不会提前解决了你吗?”乔治-利顿冲了进去,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罗伯森-利顿立马上前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瞬间呼吸变得急促的罗泊森-利顿又笑了,他知道对方已经乱了阵脚了。
“我亲爱的孩子们,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好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