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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情动,翡冷翠不流泪(6)
    夜色无比寂静。远处的高架桥上,偶尔传来几声轰鸣声,声音消失后,有蟋蟀从草窠里跳出来,轻轻振动翅膀,飞到草叶之上,开始唱歌。



    骆深低垂着头,步行迅速,对于这一带的环境早已经轻车熟路。



    在他面前,横着一座大桥,曾几何时,这里是流浪汉的聚居地,身无分文的人们聚居之所,就连市政府几次为了净化市容,想要将这里的人安顿都没有成功。



    值得讽刺的是,最后还是黑手党们为政府解除了这块心病。不知是哪位天才的犯罪者,发现这里是进行地下交易的好地方——交易双方甚至不用见面,只要事先商议好交易金额,一方在桥上就可以把货物扔下来,甚至桥下的湍流也能起到运送货物的效果——所以在此之后,这里不出意外的连续发生了几起流浪汉无辜被枪杀的事件,在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不得不搬走之后,这里就成了不法之徒的乐园。



    在骆深的记忆中,只要是入了夜,桥下总会有人出没。



    他第一次接受老鼠的杀人任务,也是在这里。



    但是奇怪的是,今天这里无比冷清。



    桥下闪出一个人影,戴着大草帽,走路晃晃悠悠,不是老鼠还能是谁?



    骆深停住脚步。



    “Hey,伙计,”老鼠对着骆深招手,一如既往的假笑挂在脸上,“干嘛一脸警惕?我们可是兄弟。做掉布朗尼三兄弟那一单,你干得真是漂亮,要不是我这段时间事情多,一定要好好请你喝几杯。上次我们去的那间酒吧叫什么来着?自酿的酒可真够劲儿!还有那个左边小腿纹了耶稣雕像的那个女孩,比酒还辣,妈的,要是能把她弄到床上,老子一定快活死。”



    他一边说话,一边等着骆深走近,为了消除骆深的疑心,还特意对着他翘起屁股,示意自己没有带枪。



    两人拥抱在一起,老鼠脸上笑容丝毫未减,“伙计,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骆深定定盯着老鼠的脸,“是你在一直找我才对吧,为了对付我,你真是舍得下血本,连前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都找来了。”



    老鼠一脸惊诧,同时又显得茫然,“你开什么玩笑?什么狙击手?”



    骆深轻轻一叹,老鼠真是个好演员,没有去好莱坞发展,实在是屈才了。



    若不是他有确凿的证据,此刻一定被老鼠欺骗。那个躲在骆深住宅外的狙击手,不愧是军队里培养出来的精英,不仅身手了得,而且很会隐藏自己的行踪,骆深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捉住那个人。



    骆深对待敌人,从不留情,那人也是块硬骨头,死死闭紧嘴巴不肯开口,直到被骆深打断了双手双脚后,才供出了老鼠的名字。随后,作为报答,骆深扼断了那人的喉咙。



    老鼠忽然闪电般伸手,探向骆深的怀中,将他得自安布劳内的手枪夺了去,随即后退数步,面露狞笑。



    他向着空中招手,四下的黑夜里,忽然涌出十余个全身黑衣黑裤的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老鼠埋伏在这里的。



    老鼠用枪口直指向骆深的胸口,“伙计,其实我并不想杀你,坦白说,我手下的所有杀手里,你是最有效率、也最能干的一个。”



    骆深忽然接着老鼠的话说下去,“但是你不能不杀我。布朗尼三兄弟的帐,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更何况酒吧里有无数的人看见是我动手,证据确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件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老鼠让骆深去杀三兄弟,但是身边的人都可以证明,为三兄弟报仇的人,是老鼠。



    这样一来,三兄弟的敌人,会暗暗感谢老鼠替他们除去了眼中钉,而同样,三兄弟的朋友,因为老鼠替他们捉住了骆深,而把他当成朋友。



    不愧是老鼠,思虑周全,只是委屈骆深要做替死鬼了。



    老鼠看起来是个浪荡哥儿,但是握枪的手却无比的稳,没有丝毫的晃动,他望着骆深,忽然吃吃地笑起来,“听说你用这把枪,把安布劳内的脑袋炸得稀烂。那时你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承受同样的结果吧?”



    骆深眼也不眨,仿佛老鼠手中正对着自己的,不是枪口,而是棒棒糖,他的声音依然稳定冷峻,“有种的话,走过来把枪口抵在我头上开枪。”



    老鼠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忽然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眼角流出了眼泪。



    “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傻瓜吗?恐怕我还没开枪,枪就会被你抢回去吧。虽然想到一枪爆你的头会很刺激,但是我从来不肯冒无谓的风险。在你的胸口上开一个大洞也挺不错。”



    话说着,老鼠忽然开枪,动作极快,但是他想不到的是,枪膛居然炸裂了。



    碎片四射,离得最近的老鼠整张脸都被炸得稀烂,他的身体向后直直倒下,还未落地,灵魂已经去见了阎王。



    骆深早已经料到这一点,在老鼠扣动扳机的刹那,敏捷的跳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那人猝不及防,被骆深一拳击中腹部,手中的枪也被抢走。



    骆深用那人的身体当作盾牌,向周围的人不断开枪,几个回合下来,被他挡在身前那人全身上下布满了枪眼,整个人和筛子一样。但对方也不好受,有一半的人被骆深命中要害,另外的人也都不同程度的负了伤。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僵持不下中,忽然有人大声喊道。这个人也很搞笑,本来是想要竖起白旗,但是情急之下找不到白手绢,只好脱下一只袜子来代替,但是那味道明显连他自己也受不了,所以一边说话,一边捂着鼻子。



    “你们的雇主已经死了,还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吗?”见对方人心松动,骆深乘机大喊道。



    举着白袜子的人一蹦一跳走过来,示意自己毫无敌意,但是眼见他靠近,骆深还是警惕的举起了枪。



    那人吓了一跳,慌忙高举双手,“我投降,为了表示诚意,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指向桥上,那里隐约有个人形的身影,骆深凝目望去,忽然一怔。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