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厅后,简勤才长吁了口气,她不敢把劫后余生的那种喜悦表现在脸上,因为这里人多眼杂,被有心人看到不好,所以她只能在心里暗暗高兴。
这样一闹,宋天博会对她们更瞧不起,但同时也会放下戒心。
不得不说,她和秦宁配合得太好了,她婆婆完全是本色出演,而她则演了一个事事都要依着婆婆的软弱儿媳。
简勤走上前讨好的对秦宁说:“妈妈,你不生气了?”
秦宁睨了简勤一眼,仍然不搭理她。
简勤吐吐舌头,往后缩了缩脖子,好吧,又是她自作多情,她婆婆肯定还在生她的气。
秦宁大声命令仆从们擦干净点,一遍一遍的擦,直到她满意为止,她背对着宋家大宅,嘴唇微微动了:“等小言一来我就走,你们自己小心,别再到处乱跑。”
“妈妈,你为什么不再这里住?”你要是在这里住,我才有安全感,如果没你罩着,我心里慌慌的,好怕再闯出什么乱子。
豪门里的恩怨理都理不清,宋望害死了妹妹一家,宋天博就对宋望恨之入骨,宋望自己又和别人殉情死了,简直乱了套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秦宁本身就知道宋天博恨她们母子,而宋天博也各处防着秦宁,大家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表面又维持着很和睦的样子,简勤越发看不懂这些个人了。
今天起,她终于理解了苏合对简莹说的那句,宋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家,我不要你嫁进宋家受罪,还有什么希望你姐姐永远都不知道……
这样的家族真的太复杂太勾心斗角,连她这个小角色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而她看到的还只是皮毛而已,不知道背后还藏着多少恶意。
“我不在这里我的孩子照样横着走,这宋家难道有人敢违逆他一分吗,他才是宋家真真正正的嫡长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到他头上的!”
秦宁拔高了音量,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大厅里的人的耳朵里。
仆从们埋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擦拭喷泉池的池壁,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谁都知道,宋夫人这话时专门说给宋议长听的,根本没人敢接话。
大厅里,气压也很低,宋天博的脸一下拉了下来,又是那个疯女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当初怎么不和宋望一起去死。
“外公,等她说吧,说来说去还不是只有这几句。”
宋天博没什么好脸色的哼了一声,半天后才缓下脸来问苏弘俊:“已经没事了吧,你刚刚把外公吓到了。”
苏弘俊点头,告诉宋天博他已经没事了,呼吸顺畅得多了。
“家里这些人是该清理一番,连一只猫都看不住,要他们有什么用,这些人也该明白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谁才是未来的当家人。”
宋天博句句话里都暗藏杀机,这件事后,他一定会清理一些人,还暗示着他要把苏弘俊做继承人放在明面上来,谁对苏弘俊表现出一点点不尊重,一定是被清理的对象。
仆人们太不好当了,宋夫人不能得罪,宋议长更不能忤逆,以往他们只是暗下不合,这次像是要撕破脸。
不知为何,宋天博让餐厅早点开饭,以往是六点,今天却提前到了五点三十。
宋怿言来的时候,晚餐已经吃了一半,不知道那老怪物对佣人下了什么指令,没人上前给宋怿言递双拖鞋,也没人叫一声大少爷好。
到了餐厅,还没人给他加碗筷,餐厅静得连鬼都能吓跑。
还是宋怿言开口打破了沉寂,他对宋天博说:“爷爷,我过来接简勤。”
隔了一会儿,宋天博才不满的说了句:“怎么刚来就要走,先坐下吃饭。”
“不了,我刚刚在剧组吃过了。”
宋天博闻言只是恩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后话。
只有简勤站了起来,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是象征性的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只吃别人夹过的菜,她就怕出什么事。
现在怿言不坐下吃饭更好,她还怕宋天博他们在饭菜里下毒呢。
“老公,你过来了。”
“我是来接你的,走吧。”宋怿言对餐厅里的人淡淡说了句,“爷爷,我们先走了。妈妈,我和简勤先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秦宁抬眼看着宋怿言,关心的说了一句。
简勤乖乖的任宋怿言拉着手,见宋怿言回头,她也回头对餐厅里的人说:“妈妈,爷爷,我们走了。”
“嗯。”这次秦宁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宋天博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简勤原以为真要在宋家住一晚,没想到怿言第一句话就说是来接她回家,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很亲切,很有安全感,好像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怕了。
宋怿言是她可以依赖的人,毫无犹豫就可以信任的人。
刚走出宋家的大门,她就从身后抱着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背上,心里涌起太多太多的感情,有不舍、有依恋,还有一颗心终于落下来的踏实。
她紧紧的抱着他,让彼此之间紧密得连一丝风都不能透过,以往她其实有些排斥感情升温太快,她想要自由的感觉,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强烈的依赖,好像生怕他消失不见。
抱了很久,她还是没有放开的趋势,最后才说了句:“你背我吧。”简勤知道自己这样一定很小家子气,抱着他就不愿意放开,可是她真的怕放开他,只有抱着他才能安心。
宋怿言二话不说,立即把简勤搂到了背上,他情绪有点微微激动,感觉到他亲亲老婆更愿意和他亲近了,这是以往求都求不来的,今天她却主动让自己背了。
他一直把简勤背到了车旁边,打开车门后,他抱着把她放在了副驾驶位置上,他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今天江羽没在,我来开车。”
简勤点头,静静的看着他,这时她才发现他身上还穿的早上那件风衣,头发也没打理好,她看他走得很奇怪,于是低头看他的脚,他的皮鞋竟然穿成了一样一只,这迥异的造型也太不像平常的风格了。
“老公,你……”
宋怿言被简勤好奇的目光搞得有点窘迫,他只是随便套了两只鞋在脚上就出门了,刚刚走得急不觉得打脚,现在停下来却左右不合适,他戳戳简勤的头发,温柔笑了一下:“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