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程屏影觉得KIX这个公司名字别有玄机,接下来的日子,关于这个奇怪名字的猜测铺天盖地而来。虽没血缘关系,但江一彤和向慕远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妹。过去记者们也曾捕捉过他们暧昧的图像,还曾因此对他们的关系想入非非做过多层假设,但一直没获得当事人的承认。如今,这别有意味的名字无疑是他们关系增添最有力的佐证。豪门商斗加桃色情仇加略带不伦色彩的关系,一时间,这样的新闻想不博得大家眼球关注都难。
男方向慕远行事内敛神秘,向来不接受采访。而江一彤终于在一次晚宴后于酒店后门被记者团团堵截,面对这“KIX”名字由来的提问,她微微一笑,“名字只是个代号,比起名字,我更希望你们关注我公司的运作与发展。”
没想到记者却穷追不舍,“KIX明显是个字母组合,我们想问问,X这个字母,是否与海安董事长向慕远有关?”
她笑的模棱两可,“大概是吧。”
“将向董名字砌入新公司名字中,是否代表你和向董事长如传闻那般,有着特殊的感情?”
“什么叫特殊的感情?”她反问,看到记者略窘的神情,又笑,“如你们所想,其实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向特殊。明确的说,这个X也确实是关于他。至于其他关于名字的问题,那天记者会上,我将再无回避,一一回复好不好?”
当事人都这样说,这问题便不好再追问下去。何况江一彤如此回答,其实已经给了变相的肯定答案。距离新闻发布会前一天,记者们最大的乐趣还在于编造他们之间曾经“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信息热度仅次于国内某一线明星为某官太太的代孕典故。因此,原定于四十人的发布会规模挤满了来自全国六十多家媒体这也不足为奇。
毕竟,变相承认虽然充斥着暧昧朦胧的气氛,而江一彤之前受到的采访无疑是一种太过明显的暗示,所有人都有预感,针对往日情事和两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江一彤会有令人震惊的内幕炽热爆料出来。
七月八日九点,发布会正式开始。
偌大的屏幕终于迎来了那个人的出现,与往日娇艳浓厚的妆不同,这次竟走的是清纯简单的路线,头发有些凌乱的散着,只是化了极为清浅的眼妆,再加上个子比较小,又是娃娃脸,坐在记者席中央,竟像是个未成年的学生,“哟,她现在改走这个路线了?”向静蓉冷嗤,“婊子不做**改良民了,她倒真新鲜。”
“嫂子,话说的别那么难听,”江成岳睨她,“不管唱的哪一出,这戏马上就要开场了。甭想好戏坏戏,好的咱们能挨着,这是万幸。但我想这坏戏的居多。这丫头已经不是以前的丫头,现在心毒的很。不过也许我是多想了,她不还当面承认对你家慕远情根深种吗?”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笑,别过头去看向沉默的向慕远,“之前我还一直是以为暧昧,可我现在倒是很奇怪慕远对她做什么了,是睡了她了还是让她怀了孩子?怎么一边咬牙切齿的同时,还能这么死心塌地?”
“我怎么着她了?”慕远斜斜看过来,表情却是悠闲轻松,“叔叔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让女人死心塌地,至于这其中的方法,难道不了解?”
向静蓉脸色蓦地难看起来,“慕远,你少说两句!”
“别,嫂子,你让他说嘛。年轻人血气方刚,怎么会轻易服气?”江成岳倒是不生气,心满意足的吸着烟,“反正过会儿是哭还是笑,大家都知道了。”
大家确实都知道了。
江成岳的话刚落,发布会便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发言,例行关于公司的几个问题之后,关于两人关系的猜测便纷至沓来,“请问江小姐,前段时间您说关于新公司的命名KIX别有深意,而且还承认对海安现任董事长向慕远有着特殊的感情,请问这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今后又有什么打算?”
她忽然笑了笑,完全不同于刚才那般职业性的笑容,仿佛知道电视前面会有他,目光隐隐有些恍惚,“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向上天祈祷,一定一定,不要再遇到叫向慕远的那个人。”
此话一出,世界像是在瞬间静寂,全场哗然。
而她语气悠悠,好似在叙述一个冗长而美好的故事,“十六年前,向慕远到了我家。那时候我八岁,他十三岁。我是钢琴学生,他是钢琴家教老师的孩子。那时候我爸爸的生意虽不像现在这样大,但‘二十万元户’在那个‘万元户’的年代,已经家境不错。可他呢,落在孤儿院十年,面黄肌瘦,被刚认识的亲娘从那接回来,俨如最狼狈的非洲难民少年。”
“生活如戏,我家的戏偏偏是最荒诞的那种。五年后的事情大家知道了,我十三岁,父母离婚,传说中江太太和江董事长性格不合,心理抑郁爆发精神疾病,而家庭老师成为新任江太太。十七岁,我不顾兄妹亲伦,大逆不道的爱上了我的异父异母哥哥——向慕远。”
整个会场静寂无声,所有人都像被这个故事而吸引去了注意力,以至于江一彤有些清脆的声音竟显出一种别样的幽怨,“你们知不知道,与一个人相爱七年的滋味?”
“我若知道会是这样的滋味,一定会反悔,但是等我尝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低估了荷尔蒙和肾上腺激素的作用力。对他是最犯贱的不能自拔,对,是你们眼中的堕落。”她眼波闪了闪,唇角微扯,“就是你们眼中的堕落,没了他,我开始逃学,赛车,去夜总会,只为了赢得他的关注,再作践自己都不在乎。可是我不知道,箭已出去,根本回不了头。”
“我看上的是他这个人,他却在觊觎我身后可能有的所有身家。”江一彤说到这里,泪水已然盈于眼眶,“可怜我还拱手相让,以为他爱我,所以才爱屋及乌我的一切。但没想到我才是那只房顶上愚蠢的大鸟,根本不是那个房子。”
“她是什么意思?大放情史吗?故意污蔑人吗?”向静蓉跳起来,“别看了!”
“嫂子,你这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了?”江成岳微微一笑,用拐棍挡住她,“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斜眼戏谑看向正中间自始至终沉默的那个人,“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这……”
“有什么好嚷的,这好戏的还在后面。”
好戏果真还在后面。
江一彤一反常态大爆情史,众人原以为这是一个无比缠绵悱恻一往情深的故事,可听起来这思维完全错误,听到现在,竟越来越像是一个陈世美的再世传奇。所有“情深不寿”的传说被一举攻破,有记者开始穷追不舍,“请问江小姐,据你所言,你和向董事长曾经做了一段时间的情侣,是吗?这到底该如何评断情侣一词,是否完全是你的一厢情愿?”
江一彤不答反问,“你觉得判断情侣最基本的标准是什么?”
“两……两情相悦。”
“对,就是两情相悦。而你和你女朋友两情相悦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垂下头,“普通情侣所做过的事情,该做的,不做的,我们都做过。”
那记者已是极为惊疑,“包括……”
“对,包括上床。”她突然抬头,大大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我还曾经有了他的孩子,这你们满意了吗?”
“……”
“可我给了他这么多,他带给我什么?”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了下来,江一彤起身,猛的掀起自己的衣服,白皙的肚皮上刀割的伤口那样明显,“是这样的一个伤口!还是让我一败涂地,夺去我海安的整个身家?你们有谁知道,被最爱的人带去堕胎的滋味?你们都道是我活该,是我自葬家产,是我自找的这么落魄,可是谁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